第十七章 喝早茶,王秋水點破玄機

在傳統的南方茶樓中,最享盛譽的要數陶陶居、蓮香樓、惠如樓等地,其中這陶陶居位於第十甫路,原名葡萄居,光緒六年轉手由一陳姓老板經營時,易名為陶陶居,後又轉由一位叫做黃靜波的人掌管。黃老板經營有方,邀康有為題寫點名,又以“陶陶”二字作鶴頂格,公開征集對聯,如此一來,名聲大噪,算是喝早茶的一個不錯的去處。

我得了回話,立即叫上了努爾,然後驅車趕往陶陶居。到了地方,才發現或許是因為盛名太負的緣故,搞得這茶樓簡直就是擠爆了,偌大的店面愣是找不但一個空位,而且門前都排了一長串的人,我往人頭擠擠的大廳看了一圈,卻沒有瞧見彌勒那標志性的光頭。

這擁擠的人群讓人感覺有一些迷茫,而這時旁邊突然走來一人,西裝革履,黑皮鞋打領帶,一副白領人士的打扮,十分的精明能幹,他打量了我和努爾一番,然後說道:“你是陳先生麽?”

我點頭,那人便笑了,說道:“你好,鄙人王秋水,是陸老板的下屬,剛才跟你通過電話的。不好意思哈,剛才我老板不知道陶陶居這邊的生意居然這麽好,結果約在了這裏,實在有些失禮。不過我們已經在隔壁的咖啡館找了一處位置,一會兒叫老板送些茶點過去便可,兩位請隨我來——對了,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努爾用的是腹語,一般為了避免旁人大驚小怪,盡量不會出言,我便與他解釋,說這位先生姓梁,也是彌勒的故友,他有口疾,不能說話,還請不要見怪。

王秋水看了努爾一眼,然後說道:“無妨,既然是老板的故友,一起來便是了。”

他領著我們兩人一路來到了隔壁的咖啡館,晨間的咖啡館半掩著門,放著不知道是肖邦還是莫紮特的鋼琴曲,那琴聲就像流水一般,撞擊著我的耳膜,產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來。咖啡館不大,不過裏面的景致被藤蔓之物和精巧的屏風給遮掩,倒是不能一眼望盡,繞過了兩道屏風,我才看到彌勒那招牌式的光頭,在角落裏面眯眼坐著。

王秋水引完路,朝著彌勒微微一點頭,然後便離開,給我們準備早點去了,而我和彌勒坐下來,剛要客套一番,結果安靜坐著的彌勒突然睜開眼睛,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志程小哥,你找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的開門見山讓我省了許多口舌,然而細細一品,卻陡然一驚。

要曉得,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小觀音,以及彌勒我的真名,而且我這名字還是上了茅山之後改的,此刻被彌勒一語叫出,我頓時渾身僵直,這才曉得原來我昨日與彌勒一本正經地討論什麽外貿問題,卻是出了大洋相,而彌勒其實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那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感覺當真不好,此刻又被戳破,即便是臉皮已然很厚的我,也不由得有些臉紅。不過我倒也不會太過於羞澀,很自然地問道:“怎麽,你認識我?”

彌勒溫和地笑了,說道:“茅山宗掌教真人的大弟子,宗教總局二司特勤一組的組長,你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哪能不認識?”

我的瞳孔頓時就凝聚起來了,平緩地說道:“果然,我就知道彌勒兄也是闖蕩江湖的人士,不知道你混哪一行的?”

瞧見我和努爾全神戒備的模樣,彌勒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你們兩個別緊張,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對象,也跟你們的案子沒有關系,我今天過來,是與朋友敘舊,而不是別的,倘若你們想要對我究根結底,我倒是沒有什麽義務配合的。之所以跟你見面,也只不過是看在小觀音的面子而已,開門見山說話,是時間有限,不想與你繞圈子。”

他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也沒有再戒備重重了,雖然我不知道彌勒跟我們所追查的閔教有著什麽聯系,不過想來他似乎也有利用我們來剪除這組織的心思,於是直接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問道:“你昨天出現在江邊,並且告訴我你的地址,應該是故意為之的吧?”

彌勒笑了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而是淡淡一笑道:“這都是你的猜測,你今天過來找我,難道就是想跟我說這些麽?”

我搖了搖頭,直接問道:“不是,我就是想問一問你,怎麽才能找到閔教的老巢?”

彌勒搖頭說道:“閔教的老巢,你們宗教局這麽大的勢力,都不曾知曉,而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呢?這事兒我想你真的問錯了人了——呃,好吧,陶陶居的茶點來了,你們嘗一嘗?”說話間,那王秋水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麽手段,真的從熱火朝天的陶陶居裏面叫了兩個夥計,端著擺滿茶點小吃的托盤走了過來,那西裝革履的男人笑著說道:“來嘗嘗,陶陶居的奶黃包香氣四溢,還有很特別的椰奶味哦;薄皮鮮蝦餃也很不錯的,就像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