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爾反爾,腹黑陳老大

當我跟著張世界趕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場面已經被控制住了,徐淡定被人扶到了一邊躺著,而那個偷襲他的孩子則被捆住了身子,不過盡管自由被限制,但是那孩子卻依舊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惡賊,殺了我師父,破壞我們的家園,山神一定不會原諒你們的……”

這小孩兒十二三歲,在一眾被拐孩子之中,算是年紀比較大的,稚嫩的童聲裏面摻雜著許多瘋狂,而那一對眼睛之中,則盡是狠戾之意,讓人看著不寒而栗,這是怎樣的仇恨,才使得這少年的心靈扭曲成這般模樣來。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那日在宜昌市裏瞧見的那個斷腿乞討少年,同樣對這個世界充滿怨恨,大案告破的好心情頓時就一掃而空,曉得即便是將這些孩子給救出去,但是還有許多工作得做。

被拐來的孩子們都是一張白紙,但是卻給岷山老母這夥人給塗鴉得亂七八糟,所以做出偷襲徐淡定這樣的事情來,也並不奇怪。

我快步走到徐淡定跟前來,他也正好靠墻坐著,只見他胸口處蒙著一塊染著鮮血的白布,臉色蒼白,不復剛才大殺四方的威風形象。瞧見我走了過來,徐淡定擺了擺手,說道:“他們都大驚小怪,我沒事,就是挨了一刀而已。”

張世界在我身後說道:“哪裏只是挨了一刀,明明看著那刀子是朝著你的心窩子裏面捅過去的,又準又狠……”

心窩子?

我看向了徐淡定的胸口,心中止不住地後怕——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誰曾想過我們解救的對象中,竟然還有受到岷山老母洗腦的余孽呢,瞧這一下紮得結實,我甚至不能怪徐淡定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實在是太突然了。我蹲下身子,然後低聲說道:“到底有沒有事,別讓我的心懸在半空中……”

徐淡定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大師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老徐家一直有一個遺傳,那就是別人的心臟長在左邊,而我們的心臟,長在右邊——那小子確實是又狠又準,但是紮錯了位置,所以我這兒只是有驚無險地多流了一點兒血,倒也不會傷及性命。”

說完這話,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言語,而是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來,吞服下去之後,開始閉目行氣。

我叫來一個警察,讓他在旁邊照應著,然後走向了行兇的那個少年。

因為徐淡定被偷襲的事件,使得眾人對這些柔柔弱弱的孩子戒備心瞬間提高許多,徐淡定是特勤一組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連他都遭了暗算,別人也沒有信心避過,於是將這些孩子都當作了犯人一般處理,準備將他們都給捆起來,控制行動。此行所帶的手銬基本上都用在了那些還活著的骨幹身上,所以這些孩子,在商量著用床單或者別的布條處理,他們正討論著呢,我不管,而是站在了那個偷襲少年的跟前來。

那少年一直都在罵罵咧咧,還試圖用牙齒去咬旁邊的人,然而瞧見我緩步走過來的時候,卻莫名的消停了幾分。

此刻的我一身是血,手中長劍不知道殺了許多人,渾身煞氣,帶著這樣的氣勢走來,即便他只剩下了動物的本能,也自覺地閉上了嘴巴,我蹲下身來,看著這個長相平凡的少年,壓抑著心頭的憤怒,盡量平靜地說道:“為什麽要殺人?”

少年人容易走極端,一會兒暴戾無比,然而遇到更加兇惡的人,卻又顯露出了自己的怯弱來,低頭說道:“你、你們是壞人,殺了我們的師父,將我們的家園破壞,我要給他們報仇!”

我看著周圍那些小孩兒,他們都翹首看著我們這邊,他們有的恐懼、有的害怕,也有的正好奇地瞧來,曉得這些孩子恐怕是些資質不錯的好料,得到岷山老母一幹人等的優待,雖說吃了些苦,但是卻對岷山老母產生了認同感來。我看過資料,知道這個玩意在國外有一個名字,叫做“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就是將自己的性命交給惡人,而對方的一點點憐憫都當作良善,反而是對解救者生出許多敵意來。

這樣的孩子倘若不好好解決,只怕就像一顆顆種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我們離開之後,又成為了下一代的人販子。

我開導他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警察叔叔,受你們爸爸媽媽的委托,過來找你們回家的,他們才是壞人,他們將你們從家裏面拐出來,恐嚇你們,鞭打你們,讓你們日夜不安,隨時面對著死亡……不過現在不用害怕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我不要……”少年咬著牙,昂頭說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到那個窮兮兮、臭烘烘的家裏面,也不要見我那沒有本事的爹娘,他們一輩子都只曉得在田裏面刨食,就知道被鄉幹部、城裏人欺負,永遠都沒有出息,跟著他們回去吃苦,我還不如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