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黑袍婆婆

肖副隊長也是因為叫了太久的門,而對方根本沒有應答,心中才有些浮躁,卻不料這推門而入的一下子,突然間有無數張紙條從裏面飄飛而來,將他給緊緊包裹住,拼命掙紮,卻不得解脫,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樣,伸出手,口中發出了“嗬嗬”的叫聲,便朝著前方倒了下去。

這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了,當旁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肖副隊長已經被那白色紙條包裹成了木乃伊一般,我瞧得詭異,快步沖上前去,將倒下的肖副隊長扶起,接著手上雷勁一震。

我掌心的雷勁可是引自九天之上的至陽之物,這密密麻麻的紙條一收到刺激,立刻就像活著的蟲子一樣,朝著四周退散而開,窸窸窣窣,便又將肖副隊長的臉面給顯露出來。

在鼻孔出現的一霎那,被紙條死死纏住、差一點窒息來的肖副隊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臉驚容來,沖著我喊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將他身上的紙條拍散,沒有說話,而是眯著眼睛,瞧向那扇被他推開半邊的木門,裏面黑黝黝的,看得不是很仔細。

我開口問道:“這兒的顧奶奶,平日裏可有這神通?”

旁邊的村支書也給嚇了一大跳,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說道:“傳說她很厲害,但是這般的手段,我也只是第一次瞧見。”

我心中了然,手伸向了背後,將那圓筒紙盒的蓋子給擰開,手指一彈,那飲血寒光劍便跳了出來,落在我的手上,我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朗聲說道:“不問自來,實在是有些唐突,不過為了那些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又顯得沒有那麽過分了。顧奶奶,我聽鄉親說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得道之人,心中十分歡喜,想要跟您求教一下這小嶺村,乃至整個西陵峽周遭小孩兒失蹤的情況,還請奶奶教我……”

我這般說話,鼻腔與胸腔共鳴,直接運用上了空靈之音,這話兒,一般只有真正厲害的歌者,或者修行者方才能夠說出來,一旦發出,來回震蕩共鳴,嗡然而響。

在沉默了好久之後,裏面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過老婆子我這些年來一直纏綿病榻,沒有什麽好招待的,年輕人,你且回吧,可別耽誤了太陽下山的日子——這兒,到了晚上,可不是很安全呢。”

這聲音一說出來,左右的人都一陣詫異,想不明白為何村支書三番五次的呼喊,都沒有回音,怎麽我一開口,對方就說話了。

不過對方雖然是開口說話了,卻一上來就準備轟我們離開。

而且言語之中,還有一些威脅之意。

她越是如此,我越能夠感覺到這位隱居深山的神婆,很有可能了解我們此行背後的情形,不慌不忙地朗聲說道:“顧奶奶,纏綿病榻,有很多種情況,不知道您是哪一種?小子雖然才疏學淺,但是粗通一些病理之術,或許能夠為您分擔一點呢?”

我將肖副隊長屏退往後,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走上前去,而裏面的那聲音則變得越加飄忽不定起來:“年輕人,當真是膽兒大,不怕死啊!不過你真的要闖入我這門中,是死是活,可別怪老婆子我沒照顧好你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然一劍飛出,將那虛掩著的門給挑開了去,裏面一陣霧氣湧起,接著飛出無數的紙條來。

這些紙條跟剛才纏住肖副隊長的那些一般模樣,都是兩指寬、食指長的薄紙片,然而剛才包裹肖副隊長的那些紙條就像是沾了水,柔軟得厲害,上來就將他包裹得跟個木乃伊一樣,然而這回出來的,卻張張都鋒利得如同裁紙刀。

若是普通人,肯定感受不到其中的銳利,但是我卻能夠從其中的炁場變化中,曉得倘若我被那紙條劃到一下,定然一塊狹長傷口便陡然浮現。

飛花落葉,即可傷人,這是習武者所追求的那種舉重若輕的境界,然而在這麽一個窮鄉僻壤之中,卻有這般的高手存在。

不過面對著這樣恐怖的紙條,我卻並不慌亂,只是回頭招呼了一聲,讓眾人往後回避,手中的飲血寒光劍朝前一刺,然後逆時針地轉動風雲。

那劍一出,幾乎都不用深淵三法中的風眼,我便能夠憑著劍尖傳來的劍感,感受那氣流的變化,並且占據主導。

無數的紙條驟然旋動,想要將我給切割成碎片,卻被我一把劍給攪動,失去銳意,便軟綿綿地朝著兩旁落去。

一劍刺,一劍轉,還有一劍,直搗黃龍。

我順著劍勢,沖到了茅屋裏間來。

外面正是下午時分,天光四亮,然而當我沖進裏面來的時候,卻是噩夢一般的黑暗,從光明到黑暗,僅僅只是一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在這一霎那,我陡然感覺到四周都傳來了勁氣噴薄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