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誤中副車叩門聲

胡家在龍旺莊的村尾處,那裏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月光下的溪水亮悠悠的,有霧氣慢騰騰地浮在水面上,背後還有一片綠油油的竹林,讓人看著就有一些鬼氣森森。

當然,這也是我們先入為主的印象,在平日裏,這溪水給龍旺莊的村子提供了必要的飲用水和生活用水,也是好多小孩兒幼時最開心的記憶,至於竹林,每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長滿了新鮮的竹筍,放鍋裏一炒,簡直美味——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反倒不覺得恐怖,然而在當時的案件背景下,我們的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

不過再沉重,也總有到達的時候,出門沒多久,我們終於來到了村尾的老胡家,放眼看去,大門緊鎖,兩張白色的封條,上面寫著當地公安局的名字,而旁邊的籬笆墻漏風,看過去,黑漆漆的。

我們是過來易裝偵察的,自然不會走正門,不過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對於這麽一個四面都透著風的房子來說,我們倒也不愁找不到進去的缺口,很快,翻墻而入的我們就來到了院子裏面,將門給推開。

房間裏面一股古怪的氣息,充滿了灰塵、腐敗的臭肉以及泥土的味道,隱約還有一點兒肉香,一種用香料所掩蓋的濃重氣息,讓同行的兩位女人胃部一陣翻滾,接著就有了嘔吐的想法,不過相比於她們,丁三和老孔倒是十分的敬職,雖然眉頭一直都在皺起,但是雙眼卻一直都在緊緊盯著這羅盤。

我也湊過頭去,瞧見天池中的指針一直都在晃動,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搖擺不定,顯然實在感受著某一種靈場的變化。

這紅銅羅盤是采用特殊的工藝和匠人打造,特別是中間的那天池以及指針,都是經過了神養以及某些駭人聽聞的手段,方才能夠感應靈性的,比如說指針,據我所知,這裏面不但摻雜了死人的骨灰粉,而且還會放在深山老井之中,靜置二十九天。

胡家果然破敗,除了三間正房,就只有旁邊的廚房和柴棚,很快便已經走完了,當我們來到了那簡陋的廚房之前時,靜置之後,那指針竟然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仿佛有人手推動一般,最後停留在了一處方格子裏。

老孔低頭一看,臉色就有些變了,轉過頭來對申重說道:“那東西果然是來過的,而且根據這羅盤的情況,對方顯然並不只是一個人……”

申重揚眉,沉聲說道:“啊,除了那個叫做江小雅的女人之外,還有誰?”

老孔低頭研究一番,然後說道:“未必是人,說不定還是別的東西呢。”

兩人一番交流,旁邊的我有些後悔沒將胖妞給帶出來了,倘若是有那家夥在,只怕事情反而會變得簡單起來,畢竟胖妞最擅長的,就是密林追蹤,那嗅覺跟狗鼻子可有得一比呢。

這羅盤雖然有所反應,不過畢竟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即便是得到了這樣的結論,也並沒有能夠幫助我們抓到兇手,幾人在屋子裏查探了許多,沒有發現一點兒線索,在這兒撞運氣的想法實在是太不靠譜,而針對於近段時間瓦浪山附近經常有鬼神出沒的消息,申重在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提出我們要不然從這村尾,上山去巡察一番吧?

深夜入山,這事兒常人絕對是不會做出來的,不過我們卻並無大礙,畢竟都是一線人員,皮糙肉厚,倒也沒有什麽可以顧慮的,不過這老百姓向來膽小,死人多了,草木皆兵,傳言也就盛了,而我們沒事上山喂蚊子,這事情其實有些兒戲。

不過很多東西,講的就是一個湊巧,比如說我們上次在瓦浪山水庫那兒,頭天晚上宿營,就發生了事情,而後我更是一舉將那搗亂的巨型鯰魚給擒殺了,立刻結了案子,說不定我們此回,也能夠有這運氣。

這般一想,一夥人都沒有再作停留,老孔回了他表親家裏說了一聲,然後我們乘著這美好夜色,便開始上山而行。

我們走的是瓦浪山的北部,跟以前從孟家村的路有一些區別,這瓦浪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路途都是附近的村民走過的,倒也不擔心無路可走,於是我們順著道路,穿過了青竹林,一路朝上,沒過三小時,便已經到了北部的山峰頂上,站在一塊突兀而出的巨大石頭上麥呢,看著莽莽山野,習習山風吹來,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兩個女人和年紀有些大了的老孔、申重受不住累,也沒有我們這般的興致,挨著巨石下面歇息,而我和丁三則在那峰頂的巨石上面跑來跑去,像興奮的猴子,好一會才停歇,兩人坐了下來,一覽眾山小,丁三從背包裏面拿出一個軍用水壺,喝了口水,然後遞給我。

我也渴了,不做多想,直接拿過來灌,結果一入口,竟然是香濃的米酒,一詫異,結果就嗆到了,連著咳了好幾下,將這軍用水壺遞回去,結果推了丁三兩回,他都沒有反應。第三回,丁三豁然而起,沖著巨石下面的申重喊道:“申隊長,對面山頭,我好像看到了兩個白衣服的女人,有一個下巴尖尖,真的好像戴姐說的九尾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