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瓦浪山水庫案

時間緊任務重,我連通知張知青一家的時間都沒有,也沒來得及找去外面玩兒的胖妞,就給匆匆拉上了一台吉普車,然後直接朝著南郊那兒行去。

在車上,申重給我們講解了這一次的事情,並非是什麽清閑的活兒,而是真正的案子,命案。

按理說,即便是命案,也輪不到我們這邊來管的,但是那件事兒透露著一股邪性,而正好碰巧被我們局裏面的領導給曉得了,於是就隨口說了一句話,讓我們這邊也積極參與一下。有的事情,那就是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結果我們就給臨時抓了來。事情發生在前天中午,在瓦浪山那邊有一個水庫,農村學大寨的那個時候修的,不過這水庫修好之後,頻頻出事,附近的村民總是教育自家孩兒,不要去水庫玩水,但是每年總有幾個人會莫名死於水庫裏面,邪性得很,根本就攔不住。

今年夏天,這水庫足足死了六個人,三個大人三個小孩,創了歷史新高,附近的村民就開始有些恐慌起來了,有的老人又提出了之前的說法,講瓦浪山這兒,本來藏有龍脈,後來雖然被清朝韃子組織薩滿給截斷了,但還是留了一段龍尾巴,本來也是相安無事,但這水庫一修,亂了風水,結果龍王爺惱怒了,每年都會派些夜叉出來,找人索命。

這話兒著實迷信,擱早幾年,肯定要被打成封建余孽反動派,“坐飛機”、遊大街,弄得慘不忍睹,不過現在思想回潮了,私底下,老百姓可都有些心思浮動。

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就怕人想,這惦記多了,就容易出事兒。這不,瓦浪山下的孟家村,也不知道從那兒打聽到一個叫做黃養神的神漢,頗有些本事,早些年鬧得亂,人家直接進了深山,後來稍微安寧了,又出了來,蔔卦算命,測人吉兇,安家定宅,都是一把好手,於是琢磨著找這人出來看看。村子裏幾個長輩一合計,就遣人去請了,結果回來一個四十啷當歲的漢子,一臉枯黃,走到水庫那兒看了一圈,說這兒陰氣太重,邪性得很,他自個兒把握不大,需要夜裏作法,再看一下。

當時村子裏安排了三個膽大的後生陪著他守夜,結果在第二天清早的時候,人們在水庫裏,看到了那個神漢的無頭屍體漂在湖面上。

沒有人能夠講得清楚,這個神漢到底是怎麽死的,跟他一起守水庫的那三個年輕人反應,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瞌睡特別重,幾乎是眼睛一閉下,整個人就睡著過去了,這裏面有一個人,是村支書的二子,他說他後半夜的時候,朦朦朧朧是仿佛聽到什麽聲音,但就是沒有能夠醒過來。

這事兒十分詭異,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將那神漢的頭顱給找到。以前這兒死人,大多都是溺死,一般都沒有什麽人追究,然而這回,無頭屍體,絕對是人為的,所以就鬧得有點兒大了。

事情鬧得大,就輪到我們出馬了。我們這個部門是新豎的牌子,但聽說最上面的領導都是從8341出來的,底氣硬,很需要成績,幾乎是看到什麽能夠相關的,都恨不得派人去看,二科室的科長帶著兩位得力助手,在余揚待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回來,就是要弄點效果,而申重也是個犟脾氣,有一種要跟科長打擂台的心思,所以上面的領導一吩咐,立刻點齊兵馬,直接殺來。

車是小魯開的,從局裏到瓦浪山,走了三個多小時,到地方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當地的公安機關已經介入了,因為是件大案,所以來了十多人勘查,進展很快,原先說找不到的頭顱,現在也已經找到了。

聽說是在水庫的一個水灣子裏找到的,打撈的人用捕魚的網兜弄上來的時候,那頭顱骨碌一下滾落下來,那人驚恐地發現這腦袋上,嘴唇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好像在看著他一樣。

撈屍人嚇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要不是旁邊還有人在,說不定拔腿就要跑開了。

最為科室裏資歷最老的成員,申重負責跟這些官家打交道,一開始別人並不怎麽理會我們,後來去村頭用電話確認之後,這才認可了我們的身份,也帶著我們到了停屍的草棚,去看了屍體。被水泡腫的屍體特別恐怖,整個人仿佛膨脹了一圈兒,手腳粗大,旁邊有一個矮壇子裝著腦袋,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直感覺這腦袋的端口很平滑,臉凍得鐵僵,抿著嘴,眼睛也閉著,並沒有他們先前所說的那種詭異微笑。

人總是喜歡以訛傳訛的,我們剛才聽到的說法,說不定就是個謠言。

這草棚是臨時搭起來的,因為這樣的一具屍體,村裏沒有人願意擡回去,這兒的村支書組織人用夏天留下來看瓜的草棚子加蓋成的,雖然已是深秋,溫度不高,但是這兒卻還是有一種肉類腐敗的氣息,熏臭得不行,申重和老孔都還好,畢竟是老江湖了,然而小魯就有些受不了,他以前沒有見過這東西,臉沒多久就變成了慘白色,過了一會兒,直接奔出去,然後我們都聽到了劇烈的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