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離七截陣

早已把門口堵塞物搬走的小周和吳剛死死頂住大門,一聽雜毛小道狂放的怒喊聲,大叫一聲“得令”,將那鐵栓抽走,大門兩側打開。

屋子裏面的火堆熊熊燃燒,門開,立刻有山風攜著熏臭之氣襲來,涼颼颼,陰森森。

我擡頭看去,只見有三四個破衣爛衫的活死人,正搖搖晃晃地從門口走進來。

該死!

我一臉汗顏,不敢去看旁人投向我身上那奇怪的目光——都是因為我剛才“狂性大發”,幾乎將所有的活死人都吸引到了祠堂的左側去,見我縮回了屋子裏,根本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它們便紛紛攀上窗戶,準備爬進來。馬海波的手槍子彈已經打完了,只有也撿了一根木棒子,朝著窗戶防守呢,雜毛小道朝他揮手,說不用了,放進來。

馬海波一退,立刻有兩三個探了身子,滾落了進來。

屋子裏已經有了五六個活死人在,除了堂屋正中念咒誦法的雜毛小道和楊操外,我們所有人都棄守了窗戶,縮到了靈位架後面的墻壁旁,以這桌架子為屏障,小心防守著。

不過比起我們,堂屋正中作法的雜毛小道和楊操似乎更有吸引力一些,這些渾身腐臭的家夥口中發著沉悶的怒吼,然後朝著他們走去。門口邊、窗戶上,陸續或走或爬,進來了十四五個活死人,一時間屋子裏臭氣熏天,無數黑乎乎的大手於篝火的光亮下揮舞,在墻壁上留下了群魔亂舞的怪象來。

雜毛小道和楊操背靠背,後腳跟幾乎都要踩到了篝火上,我們晚餐時煮小米粥的鐵釜被踢翻,灑落一些香氣四溢的清湯水。

他們布的法陣巨大,卻怪異得很,比如兩根獸骨中間牽連的紅線,看著軟趴趴的,然而活死人一進入其中,立刻就繃直起來,如同鐵絲一般,兩三個就是因為這東西絆倒,跌落在地上。不過它們並沒有什麽事,依然在地上爬動著,伸手去抓雜毛小道和楊操的褲腳。

兩人的情況十分危急,活死人們幾乎都要沖到了近前兩三米,觸手可及之處。

吳剛和小周手上的自動步槍子彈已經不多了,但是此刻卻不斷地掩護這他們兩人,瘋狂射擊,砰砰砰,將每一個靠近雜毛小道的活死人給崩開。不過打中頭顱也是沒用的,僅僅只能夠依靠著子彈巨大的動能,將其逼退一會兒。

這也是雜毛小道之所以選擇布陣的原因。

要不然,我們直接采取釣魚作戰的方法,也是可以將其擺平的。

當大部分的活死人沖到了堂屋的陣中之時,一直在用木劍撥開攻擊的雜毛小道全身一震,他口中的經訣已然念至了最關鍵的時刻,桃木劍往法陣八個方位各自運勁指點一番,此招式竟然快如閃電,肉眼都不能夠捕捉,接著老蕭口中大喝道:“火離七,龜蛇演義,急急如律令!”此話音剛落,突然有七道火焰騰起,如同煙花一般朝上噴出,這火焰幽藍如夢,色彩迷離,並未轉瞬即逝,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蛟龍遊蛇,開始主動附著在這些暴起的活死人身上。

轟——

火蛇一沾屍身,便如同火星字掉入了油桶裏,在一瞬間,我們的視線中出現了七個熊熊燃燒的火人,這火焰是如此明黃閃耀,將整個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晝。

然而“火離七截陣”的效用,僅僅只是如此麽?

否!

雜毛小道的那把普通桃木劍,如同現代戰爭中的激光制導系統,舞動如若狂龍,每一指,皆有一條火蛇應命而從,朝著指向的敵手攻去,這火蛇並不傷人,它從雜毛小道和楊操的身體中自由穿過,一點傷害皆無,然而一碰到那些身有怨力的活死人,立刻狂風怒火,煙花綻放。我看著這恢弘瑰麗的場面,心中熱血賁張,恣意得很,恨不能長嘯一聲,以表達心中的暢意。

法陣之威,竟然如此神奇,可見道法之中,自有其稱霸中原的魅力所在。

法陣布滿了大半個廳堂內,但凡走進其中的活死人,皆被烈焰焚身,化為火炬,這火為幽火,為純陽之力引發怨力而為,並不燥熱,但是卻能夠灼燒其靈魂本質。每一個心含怨念者,身體內多多少少會有一縷魂魄牽連著,此刻被如此一灼燒,立刻痛苦萬分,僵屍蠱化為灰燼,控制一去,立刻露出了原本的生性,不再朝著我們攻擊,而是跪倒在地。

他們死的時間不長,聲帶並沒有萎縮,此刻跪地尖叫求饒,竟然如同活生生的人類。

我看到最靠近雜毛小道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婦(此處從她曼妙的身材上推測而知),正是小苗女悠悠喊叫阿姆的女人。只見她跪在地上,雙手痛苦地捂著面,然後往下一抓,被燒得黢黑的臉立刻被扒下一層熟爛的肉皮來,下面是血淋淋的肌肉、以及白骨,兩顆荔枝大小的眼球也隨之掉了出來。她口中高叫著苗語,一大串,我僅僅能夠聽懂“好痛啊,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