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人的細節

  我很快就睡著了,也許是因為上山太累,也許是因為琢磨這些壞事情讓我費了太多精力,手表上的鬧鐘在五點就把我吵醒了。

  我努力讓自己起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我做了幾個俯臥撐讓自己清醒,然後伸著懶腰走了出去。

  院子裏什麽動靜都沒有,整個寺院安靜得猶如死域一般。我叼上煙戴上手套,朝寺廟的黑暗處走去。

  在我去的第一個地方,我藏了四只打火機,這四只打火機全都一模一樣,在一面石墻的墻縫內按照順序放著,只在我自己知道的地方有一些十分十分細微的記號。

  我把打火機一只一只取下來,就發現順序已經改變了,對方並沒有發現我的小把戲。

  果然有人監視我,那現在肯定也有人跟著我,可惜,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對方是高手。

  我用其中一只打火機點上煙,之後將打火機全都收進一只小袋子,放進兜裏。

  第二個地方是放彈弓的地方,那是一堆雜物上空的房梁上,一眼看去一片漆黑。當時我是甩上去的,現在就算我跳起來也夠不到,要拿到彈弓必須攀爬或者用東西墊腳。

  這裏的雜物可以墊腳,我過去一眼就看到它們已經不是我之前來時記下的順序了。

  我蹲下來,發現其中一只水罐的邊緣有手印,把水罐翻過來,就發現它被人翻轉踩踏過,底部有一個很模糊的腳印。但那人顯然不想留下痕跡,用手把所有的印子都抹過了。

  我看了看其他雜物,竟然再沒有任何被踩踏過的痕跡,不由得有些吃驚。

  這個水罐並不高,我身高一米八一,踩上去後即使跳起來也不可能夠到那個彈弓,而這裏只有水罐被使用了。這裏雜物很多很局促,就算是一個彈跳力很強的人踩著水罐跳上去的,這裏肯定也會留下更多痕跡。 ‘

  拿到彈弓的人一定比我還高,但在那群香港人中,我沒有看到比我更高的人。

  整個喇嘛廟裏,比我更高的人,可能只有那些德國人了。

  他們也有份?難道整個喇嘛廟裏,只有我一個人是無辜的,其他人全都有問題?

  到這時,我心裏才第一次有了一些恐懼的感覺,如果是這樣,那這就是一出大戲了,而我是唯一的觀眾。

  希望事情不要發展到這種地步。

  我把兩個水罐壘了起來,踩著它們才把彈弓拿了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被損壞,就直接插入了後腰帶。

  其他幾個地方我不想再去了,我需要保持一些神秘感。我回到房裏,關上門,用打火機把方便面燒焦,把它們捏成非常細的粉末,在水裏弄均勻了,用牙刷蘸上,然後撥動牙刷毛,把黑水濺成水霧彈在打火機上。

  很快指紋就顯示出來,我用膠帶把指紋粘在上面,采集下來。

  如法炮制,我把所有打火機上的指紋都采集下來。

  那天晚上,我的幾個夥計來找我,我對他們交代了一邊事情後,便自己下山找了個有電話的地方,撥號上網,把指紋掃描發到了我朋友那裏。我需要看看,這些指紋的主人是否有案底。因為,如果是我們這一行的人,很可能是有案底的。

  晚上我依然住在了上次的那個招待所裏。我的朋友姓毛,是近幾年才認識的,主要是在打雷子的關系時,希望他提供一些便利。很快他就給了我回復,郵件裏他告訴我,我提供了七個指紋,有三個是一樣的,可能是五個不同的人,也可能是一個人的五根不同手指。

  他在數據庫裏查了,只查出了其中一個指紋是有記錄的。

  他在郵件中附上了指紋記錄者的档案。

  我拉下豎條,一份正規的電子档案就出現在我面前,我看到了一張有點陰郁的臉。

  我驚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我見過這張臉。

  他媽的,這是那個女人的臉,就是昨天吐我煙的女人。

  “姑娘,原來是你。”我自言自語了一句,照片下面有她的档案,她姓張,但沒有名字的記錄。

  原來是小哥的本家。我拉下档案,繼續看下去,這人和我一樣大,在一九九八年的時候被判了三年牢,罪名是故意傷人致殘。她當時的職業卻和這個罪名相距甚遠,她當時是一家培訓機構的培訓師。

  看來,我在廟裏藏東西的時候,跟著我的人就是她,只是不知道現在跟著我的是不是也是她。

  在她二〇〇一年出獄之後,記錄就是空白的了,但我並不是沒有辦法。我在档案上看到了她從事過的那家培訓機構的電話,我搜索出了那家培訓機構的網站。那是一個香港的戶外運動培訓機構,打開培訓師的頁面時,我一下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