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曝光的兇殺案(第2/3頁)

“我估計要是陶西格先生在這裏就會覺得這件事沒什麽新鮮的。但是陶西格先生,你要知道這種事在我們這種名聲很好的街上發生就是一件天大的事。鄰近的街道好像沾了什麽光,告訴每一個人這件事就發生在哪個角落。而稍遠些的街道假裝若無其事,但我告訴你,他們實際上又憤慨又苦惱,因為這件事不是在他們那裏發生的。後來事情又發生了幾次轉折,他們只是不屑一顧地說:‘那裏應該是有人死了,但也不一定是真的。’這只是他們嫉妒的表現。

“你可以想象,第二天我們一整條街的人是怎樣迫不及待地要去看晚報。首先我們想了解這起兇殺案的最新情況,其次報紙上肯定會有一些有關我們街道及街道所發生事件的報道,想到這點就讓我們高興。眾所周知,人們最喜歡報紙報道他們親眼所見的事情,也就是那種可以讓他們做目擊證人的事件。比如說有一匹馬倒在這條街上,導致交通停滯十分鐘。如果報紙沒報道這件事,這件事的目擊者就會牢騷滿腹,然後把報紙丟到角落裏,認為這報紙糟糕透頂。他們認為自己是事件的一部分,但報社卻認為這件事不值一提,這讓他們幾乎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依我說,報紙報道本地新聞的唯一原因,是本地事件的目擊證人如果沒有在報紙上看到相關報道就會很生氣,然後他們就不會再買報紙了。

“告訴你,我們發現沒有一家晚報提到我們街上發生的兇殺案,這簡直讓我們目瞪口呆。我們牢騷滿腹,這些報紙報道了各種醜聞和政治上的爛事,甚至還報道了有軌電車與獨輪手推車相撞,但就是沒看到有關這起兇殺案的新聞。總之這些報紙很差勁,簡直糟糕透頂。但是集郵者突然想到警方也許不讓報紙現在報道此事,這樣就不會影響他們辦案。這種想法讓我們的心緒安寧了,同時也讓我們更加好奇。一想到我們住在這樣一條有影響力的街道上,而且我們是這樣一起神秘案件的目擊者,我們就驕傲不已。但是第二天報紙上還是沒有提到這件事,而且警方也沒有派人過來調查。更讓我們覺得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去揚斯卡太太家調查,至少也應該封鎖那個俄國人以前住的房間吧?這讓我們十分震驚。班卓琴手說也許警方想隱瞞整件事。他補充說:‘天知道這事情背後有什麽秘密。’

“由於報紙沒有報道我們街上發生的兇殺案,街坊們開始抗議:他們認為一定要做點什麽,那個俄國人是他們的街坊,他們很樂意把這件事追查到底;街坊們明擺著正在受苦受難,這裏的鋪路和照明都非常差勁,如果這裏住著一位議員或者報社記者,情況就會大不相同了。像這樣的牢騷數不勝數,愈演愈烈。因為我在這條街住的時間最長,而且我也不是別有用心之人,街坊們就叫我去警察局當面指出警方處理這起兇殺案的方式有多麽讓人反感。

“於是我就去找巴托謝克警長。我對他還有點熟悉,他是一個憂郁的人。他們說這是因為以前他失戀了,失戀後他才進入警察局工作。我對他說:‘你好,先生,我只是來問問克魯斯伯克街的那起兇殺案調查得怎麽樣了。街坊們都在想警方為什麽把這件事弄得如此隱秘。’

“警長問道:‘什麽兇殺案?我們這裏沒接到兇殺案。那條街是我們的管轄範圍。’

“我向他解釋道:‘哦,幾天前一個名叫科瓦連科或科皮泰科的俄國人在街上遭人槍擊,有兩名警察去了,其中一名警察記錄了目擊者的姓名,另一名警察招計程車帶那個俄國人去了醫院。’

“警長說:‘你在說些什麽呢?我們這裏沒接到報案。肯定弄錯了吧?’

“我說:‘至少有五十人都看見了,我們都可以證明——’我開始生氣,‘警官,我們是品行端正的市民,如果你要我們對這件兇殺案守口如瓶,我們一定會盡力配合,就算我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說真的,那樣殘酷地射殺一個人,實在做得太過分了。我們會寫文章發到報社。’

“巴托謝克先生表情十分嚴肅,讓我很害怕。他說:‘喂,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他壓抑著怒火,臉都變紫了。但是當我說到先來的那名警察對另一名警察說,‘喂,老兄,你帶他走,我要記錄目擊者的名字’,他先應了一聲,然後咆哮起來:‘我知道了——他們不是我們的人。該死的,你們為什麽不把這兩個人交給警察?常識應該告訴你們穿制服的警察絕不會互稱‘老兄’。便衣警察可能會這麽叫,但是穿制服的警察永遠不會這麽叫。你們這群該死的蠢貨,你們應該把這兩個人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