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田沅如何反對,米蘭堅持要去一趟,否則她無法安心養胎,會一直被這件事困擾。田沅沒轍,只能陪米蘭前往位於郊區的別墅。

覃銘恰好在家。田沅對他說,他們搬走的時候,把一個工具箱忘在地下室了,希望能把它拿走。

其實這只是一個進入地下室的借口,他們壓根兒沒遺落什麽工具箱在這裏。按田沅的計劃,覃銘應該沒有理由拒絕。他們下去之後,便能看到地下室現在的狀況——他們搬走之後,已經過去十多天了。

然而,情況跟他們預想的不一樣,覃銘根本不打算請他們進屋,至於工具箱,他說:“什麽樣的工具箱?裏面有些什麽?”

“就是那種一般家庭都會準備的工具箱,裏面是一些鉗子、扳手、電筆什麽的。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用慣了,就想把它拿回去。”田沅說。

“不好意思,地下室我打算改成酒窖,已經把裏面的東西清空了,並沒有發現你說的工具箱。”覃銘說,“要不這樣吧,它值多少錢?我出相應的錢,麻煩你們重新買一套工具,可以嗎?”

田沅和米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愣了一會兒,米蘭說:“工具箱放在地下室的一個角落,也許你在清理的時候沒注意到它,我們下去找一下,應該能找到。”

說著,米蘭就要朝屋內走去。覃銘伸手攔住她,表情嚴肅地說:“對不起,本來我不想說這種話,但是,請你們注意,房子已經辦完過戶了,房款我也全部付清了。我現在是這套房子的主人。希望你們不要來打擾我。”

田沅顯得有些尷尬,米蘭也看出來了,他們肯定是沒法進屋了,更別說地下室。不過,她敏銳地捕捉到覃銘話裏的疑點:“覃先生,你說希望我們不要打擾‘你’,恐怕沒說準確吧?這棟房子不是你跟你太太一起住的嗎?應該是不要打擾‘你們’才對吧?”

覃銘沉默片刻:“我老婆到外地出差了,現在就我一個人在家。不過,這事跟你們有關系嗎?”

米蘭無話可說了,田沅從背後拉了她一下,對新房主說:“不好意思,那我們不打擾了。工具箱我們再去買套新的就是。”

正要離去,米蘭忽然覺得小腿有點癢,低頭一看,一只灰黑色的鼠婦竟然爬到了她的腿上。米蘭大驚失色,尖叫著用手將鼠婦拂到地上,踩死了。

覃銘看著米蘭狼狽的樣子,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最近這種小蟲子越來越多了。”轉身進屋,把門關上了。

田沅和米蘭回到家後,米蘭進入衛生間,用毛巾擦拭腿部,又用清水反復沖洗高跟鞋的底部。田沅在一旁蹙眉道:“用得著嗎?”

米蘭:“我沒法判斷這只鼠婦在爬到我腿上之前,在什麽地方爬過,或者它曾吃過什麽。”

“天哪,你走火入魔了!”田沅擔憂地說,“你真的認為事情就跟你編的小說一樣?”

米蘭望著丈夫:“那你要我怎麽想?那個男人遮遮掩掩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堅決不允許我們進入地下室,而且神情緊張,這是為什麽?——地下室一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證明他一定殺了老婆。”田沅嚴厲地說,“米蘭,如果他老婆就此失蹤,警方自然會介入調查的,輪不到你這個孕婦來管!”

米蘭悻悻然地說不出話來了,田沅嘆了口氣,攬著她的肩膀說:“答應我,別再想這件事了,好好在家休養安胎吧。”

米蘭默默地點了下頭。

晚上,米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去客廳倒了杯水喝,又去上了個廁所,回到床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亂想,卻發現很難做到。旁邊田沅的鼾聲一浪接一浪,令她更加心煩意亂。不知為什麽,田沅今晚的鼾聲似乎比以往響得多,米蘭實在忍不住,想把他搖醒,讓他到客房去睡。

米蘭搖了搖田沅的肩膀,田沅哼了一聲,轉過身來。

米蘭駭然看到,轉過來的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只灰色的大老鼠的臉,頭上還圍著一塊花頭巾。

“啊——!!!”米蘭發出驚恐的尖叫。

田沅被驚醒了,倏然睜開眼睛,他打開柔和的床頭燈,問道:“出什麽事了?”

米蘭定睛一看,眼前是丈夫關切的面龐,這才意識到剛才是做了噩夢。她抱住田沅,在他的懷中嚶嚶啜泣。

田沅溫暖的大手撫摩著米蘭的頭發:“做噩夢了嗎?沒事了,沒事了……”

米蘭啜泣了一會兒,擡起頭說:“老公,我很想聽你的話,不再去想這件事,但我發現做不到了。我就像得了強迫症一樣,腦子裏盤旋的全是這件事。我失眠了,情緒也變得不佳,甚至出現了幻覺。長此以往,一定會影響胎兒的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