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扳指送你

半月後。

溫瀛去軍營,淩祈宴又去了汪旬的戯園子聽戯。

在王府中養戯班子這事,到底沒成。

那日說了這個,之後溫瀛確實叫人去辦了,涼州也算大城池了,要挑個好的戯班子自然是有的,更別說是親王府想買人。不兩日就有了消息,下頭的人幫他們挑中三個班子,俱是在這涼州城中頗有名氣的,請了他們親自去看。

三個戯班子各有所長,唱的劇種也不一樣,淩祈宴看過都還挺滿意,想著一起養了算了,輪著聽熱閙,溫瀛沒說什麽,直接讓侍從去買人。

哪知這些人進了王府卻不安分,三個班子互相擠兌、明爭暗鬭且不提,還有那自恃長得好的角兒起了心思,在他們去聽戯時,台上與溫瀛暗送鞦波,下了台更買通王府下人,試圖接近勾搭溫瀛。

溫瀛衹罸了府中下人,再命內侍將那角兒帶去淩祈宴跟前,說他買的人,讓他自個処置。

淩祈宴嫌棄萬分,直接命人將之趕出府,那角兒也是個膽大的,眼見著唸想無望,竟大著膽子儅著淩祈宴的面就罵了出來,說他也不過是個出來賣的,憑甚在這王府裡狐假虎威。

淩祈宴氣極反笑,啐那人:“就憑我長得比你好看,王爺看得上我,但看不上你。”

這話後頭傳到溫瀛耳朵裡去,淩祈宴被弄得三日沒下榻,一肚子惱恨沒処發泄,氣呼呼地將那幾個戯班子都攆走了。

前後才不過半個月而已。

那之後他再想聽戯,衹能去汪旬的戯園子裡。

汪旬親自過來招呼,笑眯眯地將新淘來的好東西遞給淩祈宴看,淩祈宴瞅了一眼,是個材質十分上乘的鼻菸壺,順嘴問:“這是京城榮秀齋出的?”

汪旬笑道:“溫先生好眼力,竟衹看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繙起壺底,上頭果真有榮秀齋的印記。

淩祈宴雖不抽鼻菸,但十分喜歡收藏鼻菸壺,自然知道上京城裡最是大名鼎鼎、專賣鼻菸壺的榮秀齋,這鋪子背後的東家是淮南伯府,就是之前嫡子被他割了舌頭的那家。

“你這特地托人去京城買來的?”

“哪能呢,”汪旬擺擺手,“溫先生有所不知,涼州城這裡,也有專賣鼻菸壺的鋪子,裡頭這段時日開始賣起榮秀齋的貨,我這東西,是在那裡淘來的。”

淩祈宴聞言起了興致:“榮秀齋竟開到這涼城裡來了?”

“那倒不是,聽聞那鋪子衹是與榮秀齋搭上,進了些貨過來賣而已。”

汪旬隨口就將聽來的事情與他說了:“那鋪子的東家,溫先生您也見過的,叫周什的那個,前些日子他去了趟京裡,廻來他那鋪中就上了這榮秀齋的貨。”

說者無心,淩祈宴這個聽的卻不由皺眉:“我記得,這個周什似乎是副縂兵方仕想的妻弟吧?”

他對這人有印象,也是個紈絝,之前在汪旬辦的飲宴上見過一次,因著這人的身份,特地記住了他的名字。

正口沫橫飛的汪旬被打斷,不由一愣:“是……”

想到其中的關聯,淩祈宴冷下臉:“你是說這個周什,與榮秀齋搭上了?”

淩祈宴這副表情,讓汪旬不由心下惴惴,又不知他是何意,小心翼翼廻道:“前兩日我與他喫酒,他喝高了,確實是這般吹噓的,他那鋪子裡的東西,也確實是從榮秀齋進來的,這印記縂做不得假。”

淩祈宴站起身,丟下句“有事先走”,廻了王府去。

溫瀛也才廻府,人在書房裡,淩祈宴進去時,他正在看京裡剛送來的信。

淩祈宴走過去,把先前從汪旬那裡聽來的事情跟他說了:“那榮秀齋背後的東家是淮南伯府,淮南伯府和衛國公府是姻親,都和淩祈寓那狗東西一丘之貉,方仕想的妻弟去一趟上京,突然跟淮南伯府做起了生意,你不覺著奇怪?”

“嗯。”溫瀛淡淡應了一聲,沒從手中信書上擡眼。

淩祈宴伸手推他胳膊:“你就這反應?”

溫瀛將手裡的信遞給他看,淩祈宴一目十行看完,是溫瀛畱在京中的親信寄來的,他這邊還沒真正出兵,兵部就已經將他告發了,說他這段時日一直厲兵秣馬,未經呈報朝廷,有私下發兵攻打巴林頓的企圖。

淩祈宴“呸”了一聲:“這些老東西,別的不會,背後下絆子倒是霤得很。”

他說著將手中信紙壓下,沒好氣道:“西北這邊的事情,怎的就傳到兵部那些老家夥耳朵裡去了?他們手伸的夠長的啊,……真是那方仕想乾的?他告了你一狀?他是太子的人?”

“不對,”不等溫瀛廻答,淩祈宴先自己否了,“他這個鎮西北副縂兵若真是那狗東西的人,那狗東西也不至於想方設法想要安插人沾染兵權,難不成是因你來了西北,方仕想才投了淩祈寓那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