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第4/5頁)

戈登又看了看路的左右方向。

“這麽說,我是該收牌認輸了,老農夫,”他慢慢地說,“你們誠實公民都是一丘之貉,願意用偷來的錢,卻沒有膽量自己出去搶。等你碰上像我這樣持槍而槍卻不管用的人的時候,你的手就伸過來了。”

他解開大衣,扔了一個厚厚的褐色紙包給漢森:“你以為我萬一被抓到時,不會告訴警方我把錢交給了你?”

“那沒關系,他們不會相信你的,我會說,你肯定是在林中遺失了那些錢,”說著,漢森用手試了試錢包,“這兒沒有八千元。”

當然他也並不失望,那數目從開始就已經太大了。

“是沒有,也許只有兩千元。那家店的經理想敲詐保險公司,如此而已。”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戈登,才兩千元?”

那孩子攤開雙手,“六千元的大鈔,會有好大一捆,老頭兒,你看見我的大衣有哪兒鼓出來的沒有?我全都給你了,除了三四百元,我昨天用來引火的。你聽了想不想抱怨?”

漢森大笑:“因為它能讓你活下來,所以那可能是廉價的。”說著,他把錢包塞進了夾克裏面。

“小子,你已經勝利了,給你自己多買了幾個星期或幾個月的活頭,或者不論多少日子,一直到你再次犯法惹麻煩。現在你付款請我帶你出去,那麽,把槍拿開吧,你不需要它了。”

他看到戈登把槍放進口袋,然後自己轉身,跳到下面的路上。

他知道這孩子心裏的想法,他留著槍,等到看明白路的方向時就阻攔他,要回錢並把漢森留在山上。可是那孩子騙不了人,但如果認為漢森可以騙的話,那麽,他就大錯特錯了。

“快點決定下來吧!”他有些不耐煩地大聲叫道。

戈登坐在墻上,兩腿慢慢地挪過去,然後猶豫著。對像他這樣凍得半僵、兩腿麻木的人來說,從這跳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落地時他一準會受傷。所以他慢慢挪動著,直到臀部離開墻頭,戈登落到了下面陡峭的土堆裏,然後滑進雪中,身體失去重心,雙腿在身下彎曲。

當他平伏在地面時,發現漢森的膝蓋已經頂在他的背部。漢森從他的口袋裏拿出手槍,然後拉他站起來,帶他上路。

五分鐘後,戈登就在漢森的木屋裏烤火了。

半小時後,四個男人上山去擡斐克的屍首,而裹在毛毯裏的戈登,則乘坐州警的警車前往醫院。後面跟隨的是漢森駕駛的車。

戈登扭身回頭看,看到車裏的漢森,想起他說過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免費的。

他用拇指指了指漢森的汽車,對州警說,“你們必須抓住後面的那個老頭兒,他收受贓款,逼我給錢,才肯領我下山。”

“算了吧,小子,”州警說,“我知道錢在漢森那兒,送你到醫院後,他和我們之間的事有的談了。”

“他要做什麽,分給你一份?”

“你這麽說要挨揍的,”州警一臉嚴肅的表情,“雖然錢是漢森的,不過他會把錢交出來。”

“他的?”戈登目瞪口呆。

“是的,昨夜你搶的那家店碰巧是他的,你那樣做只是還給他錢而已。”

“那麽,他肯定是個笨蛋。他說假如我不把錢給他的話,他就任我留在那兒一直到死。”

州警笑了:“據我了解,漢森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我不懷疑他會讓你相信還有十裏路可以跋涉,才肯推你進木屋。那也是為什麽這一帶玩撲克牌的人,來玩之前,一定要和他約好一個界限。因為你從來都不會知道他握的是什麽牌。從那部老爺車到漢森的木屋,你們走了多長時間?”

“大約一小時。”

“正如我推測的。從那輛汽車到木屋,有好長一段路。可是漢森帶你抄捷徑,使你省卻了許多路程,只是讓你的腳稍稍難受幾天,卻不用痛苦很久。”

戈登想起來,在他們很快到木屋時自己是如何地咒罵漢森,心中又不免疑惑,為什麽老家夥不用更容易的方法,索性繳下他的槍,然後拿走錢。

在他們後面的那輛汽車裏,漢森輕輕吹著口哨。無疑這叫他的狩獵計劃落空了,大牡鹿今年也別想了。

不過,當那孩子仍然有槍的時候,自己居然能說服他給錢,這就像一場龍爭虎鬥的牌戲一樣,他桌面上沒有什麽好牌可撐,而對方手中真正握有好牌。

想到這一點,漢森很開心,他已經多年來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可當他想到店經理時,口哨卻突然停住了。八千美金!

那個過著高水準生活的人,並沒有因為通貨膨脹而受到影響。多年來,漢森明明知道他在搗鬼,可是會計師到現在都抓不到他貪汙的真憑實據。而在店鋪被搶時,他看到一個機會,用渾水摸魚的方法將保險箱的六千美金納入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