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交代

第二天是星期天,離百萬玩家體驗打墨魚的運營活動只差六天的時間了。

雖然作為遊戲制作人的坦爺此時仍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但是在TIT公司裏,已經安排下去的工作,卻不會因此而停滯。

這就像一列巨大的火車,當它開始高速運行時,並不是列車長說停就可以停下來的。

如果在這六天裏,我跟梁Sir還是找不到突破口的話,那他就只能頂著被上級怪罪的風險,采用強制停止服務器的那招了。

所以,在星期天的一大早,我跟梁Sir就又趕到了醫院。

我們首先去了老蛇的加護病房,昨天晚上在跳窗的時候,他跟我說是自己寫了墨鱗星君的代碼。昨晚案例分析的那條線已經斷了,現在,我們急需一個清醒過來的老蛇,把代碼的事情跟我們講清楚。可是,老蛇仍然沒有醒來。

醫生說,病人的腦部CT結果完全正常,沒有受到任何損害,所以對於病人為什麽醒不過來,他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醫生安慰我們說,這種情況下,時間就是最好的治療,再多等幾天看看。

可是,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我們去了另一間外科普通病房,坦爺坐在病床上,Moota殿正給他喂早餐。

窗外有明亮的陽光灑進來,女的美,男的帥,如此溫馨有愛的畫面—被我們粗暴地打斷了。

坦爺看見我進來,先是欠起身,誠懇地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他充滿感激地說:“鬼叔,我聽Moota講,昨晚我昏過去之後,情況嚇死人了,你完全可以扔下我們就逃的,但是你沒有。”說到這裏,他對著空氣揮出兩拳,“Moota還跟我說,鬼叔的拳擊超級帥的!沒想到你還會這個,跟誰學的,教我好不好?”

我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幸好他感激歸感激,沒說要送我個“見義勇為”的錦旗。

至於拳擊技巧,3217號平行空間的蔡必貴什麽的,太過於復雜,暫時不提為好。

梁Sir首先提起了那個問題,關於墨鱗星君的代碼。關系著能不能暫停摘星錄OL運營,關系到幾百萬玩家生命安全,關系到我臥底生涯以成功還是失敗為句號的,神秘代碼。

之前,就是老蛇放風給另一個臥底,說代碼是由一家公司外包的,結果害梁Sir跟同事們撲了個空。

昨天晚上,老蛇在惡靈“掉線”後的片刻清醒中,跳樓的間隙,跟我坦白了那個代碼是他自己寫的。然後,他就極不負責任地昏迷至今。

不過,我跟梁Sir一致認為,作為遊戲的制作人,坦爺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一份代碼的由來。但是,結果讓我跟梁Sir大失所望。

據坦爺說,那一份神奇的案例分析,確實講到了所有的劇情、運營要素,甚至包括一部分的美術設計,但是關於代碼,尤其是墨鱗星君的代碼要怎麽寫,卻是只字未提。

這也很好理解,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分析,這是一份時間囚徒Marilyn從另一個平行空間的2015年裏,帶回到我們所處空間的2010年的一份案例分析,寫這一份分析的,是某個競爭公司的項目,所以標題才是《競品分析:摘星錄OL—2015》。

作為一個競爭公司,當然無法拿到摘星錄OL裏的代碼。

所以,當坦爺把遊戲做到龍淵地宮這一部分時,他是很頭痛的。案例裏甚至說,這份代碼的技術難度是超時代的,即使在2015年再往回看,也具有非常高的難度,正常來說應該在2018年才能實現得了。

坦爺在制作遊戲的時候,也確實遇到了這個問題。

無論他怎麽讓開發的同事嘗試優化,都完全無法做到案例分析裏提到的效果。

於是,他遭受了所有開發同事的吐槽,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坦爺提的需求不合理,這樣一個超級AI,是根本不可能寫得出來的。

當時坦爺被卡在這裏,都快要崩潰了,直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開發對他伸出了援手。

這個“年輕”開發,就是老蛇。

老蛇是最早加入摘星錄OL開發組的同事,但是技術水平卻並沒有多突出,尤其是一身典型程序員的造型,讓這個人非常缺乏存在感。

但是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老蛇這次一出手,就差點把坦爺,以及所有開發的同事都嚇尿了。

在又一次的開發進度會上,坦爺正在跟程序組長撕,坐在角落裏的老蛇,突然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這樣吧,我自己來寫。”

坦爺只是看了他一眼,沒當回事,又繼續跟程序組長吵。

墨鱗星君的代碼復雜到這種程度,就算確定了開發方向,10個程序員也要寫一個月的,更何況現在頭緒都沒有,就憑老蛇一個人來寫,到2020年都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