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河畔女屍(第3/13頁)

“怎麽了這是?”在高速上行駛的勘查車並沒有急刹、顛簸,我很感疑惑地問。

“這車的方向盤怎麽有刺啊?”韓亮一邊看看前方,一邊看看自己的手背,說,“原來是方向盤掉皮了!這什麽破車啊。”

“回去裝個方向盤套就好了,你都埋怨一路了!”我說。

“能不埋怨嗎?我手都破了!”韓亮舉起右手,給我們看他手背上的一條淺表皮膚劃痕。

林濤坐在中排的中央,被我和程子硯夾在中間。他從上車開始,就顯得沉默寡言、十分拘謹,總是想方設法向我這邊靠,仿佛生怕擠著了程子硯。

林濤見韓亮在訴苦,於是說:“好兆頭啊,破了破了,說不定我們還沒到現場,案子就破了呢,那我們正好青鄉一夜遊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啊,那案子也是假破。”我笑著說,“法醫學裏,所謂的破了,是指皮膚全層的分離破裂,包括表皮和真皮都要破,才能算是創口。我們做傷情鑒定的時候,並不是看傷者的傷一共有多長,而是看傷口中,皮膚全層裂開,形成瘢痕的那部分長度有多長。這一點,特別容易引起被鑒定人的不服,認為我們法醫作假。”

“老司機啊,一言不合就開始科普。”大寶說。

我沒理睬大寶,接著說:“韓亮手背上的,顯然不是創口,而是淺表的皮膚劃痕,不能算是破了。”

“行了,行了,我錯了。”韓亮連忙揮揮手,說,“老秦這是在往唐僧的方向發展啊。”

當我們走進青鄉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陳支隊的辦公室的時候,把陳支隊嚇了一跳。

“你們怎麽來了?有什麽大案嗎?”陳支隊說。

“哪有您來問我們有沒有案件的道理?”我哈哈一笑,說,“這不是聽說你們這裏發生了一起命案嗎?我們正好閑著,所以來看一看。對了,您怎麽這會兒不在專案組啊?”

“哦,你是說今天早上的那起案件?”陳支隊頓時放松了下來,說,“看來我們的信息報晚了,這案子馬上就要破了,我在專案組坐了一天了,這也是剛剛來了好消息,所以下來到自己辦公室泡杯茶喝。”

“嘿嘿嘿,看見沒,我的話靈驗了。”林濤從車上下來,就已經恢復了往常模樣,不再那麽拘謹了。

“這就……破了?”大寶一臉的失落。

“是這麽回事。”陳支隊張羅我們大家在他狹小的辦公室裏坐下,然後,一邊拿出紙杯泡茶,一邊和我們說,“死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平時的營生就是騎著電動三輪車在城郊不限行的地方拉客。”

“哦,我們那兒叫蹦蹦。”陳詩羽說。

“我們那兒叫達亞機。”我說。

“挺危險的,那種三輪車造成的事故特別多,乘客死亡率也很高。”韓亮說。

陳支隊靜靜地等我們都插完嘴,接著說:“今天早晨,死者的屍體在我們青鄉河的河邊被人發現了,全裸。”

“性侵?”大寶說,“這樣的對象,這樣的侵害地點,犯罪分子的档次不高啊。”

“不是。”陳支隊說,“犯罪嫌疑人是死者的姘頭。”

“姘頭?”我有些驚訝,“姘頭選擇這樣的地點?還……全裸?”

“可能是想打個野戰,然後發生糾紛,激情殺人吧。”陳支隊說,“現場有關鍵物證。”

程子硯臉一紅,把頭埋得低低的。

陳詩羽倒是習慣了這幫公安大老粗的口無遮攔,問:“什麽物證?”

“現場提取到了一張一次性的濕巾。”陳支隊說,“因為濕巾很新鮮,又在現場,所以引起了我們現場勘查部門的注意。回來一檢驗,果真是案件的關鍵物證。濕巾上有死者的DNA,還有一名男性的精斑。後來,我們把男性的DNA放進庫裏一比對,比中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曾經因為猥褻女童被打擊處理過,所以庫裏有他的DNA。再後來,我們經過外圍調查,查出死者的私生活非常亂,這個男人就是她眾多姘頭中的一個。有了這層社會關系,又有了現場的鐵證,他就算是百般抵賴也沒用了。”

“人抓了嗎?”林濤問。

陳支隊點點頭,說:“開始我們也擔心嫌疑人逃竄了。不過,剛剛傳來好消息,嫌疑人已經被前方的偵查員抓獲了,現在正在轄區刑警隊羈押,一會兒就要開展突審了,估計明早就可以發布破案信息了。”

“看來,我們真的是白跑一趟了。”韓亮聳了聳肩膀,說,“浪費納稅人的油。”

“師父說了,我們來不僅要幫助破案,也要幫助審查證據。”我說,“案件不要我們破,但是證據還是需要我們來審查的!別閑著。”

“哈哈,證據確鑿!”陳支隊信心滿滿地說,“這塊硬盤裏有案件的全部現場資料。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等明天破案信息到了以後,你們再慢慢審查證據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