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佘劍1(第2/2頁)

廖凱當即發出一聲慘叫,而一旁的何先法卻什麽都沒喊,他的慘叫已經憋在了胸腔裏,從他漲紅的臉和慢慢滲下的汗水可以看出來。

中指也被夾住了,又是一次突如其來的疼痛,何先法感覺自己的中指好像被活活夾碎了一樣,那種鉆心的疼使他根本無法回避。

廖凱被夾了兩下以後就看向何先法,何先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一種東西,那就是詢問。

廖凱受不了了,這在何先法的預料之中,他根本沒指望撩開這樣的人能夠緘口不言。

“有話要說?”丁世村走到廖凱跟前問道,但是他見廖凱又把頭轉向一邊,就對手下說道:“繼續!”

無名指也被夾碎了,廖凱覺得,這是真的碎了,他好像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已經要崩潰了,於是心一橫對丁世村說道:“別,別夾了,我說,我什麽都說……”

廖凱知道此刻何先法正在旁邊以一種鄙夷和仇恨的目光盯著自己,這種目光就像一只有形的手,變成一個巴掌朝自己臉上猛豁。

他避開何先法的目光氣喘籲籲地說道:“我認識他。”

“你倆的代號,身份,接頭方式,地點,以及受雇的組織,上線,下線……”丁世村咬著牙臉對臉地向廖凱說道:“給我他媽的快點,我快沒有耐性了!”

丁世村說的沒錯,他是快沒有耐性了,因為離土肥原給他的四十天的期限已經剩下了最後十天。

“我叫沙狐。”廖凱說道:“他叫孤島,是軍統上海站的站長,名字叫何先法,六個月前他才把我策反……”

丁世村聽廖凱娓娓道完才恍然大悟地對何先法說道:“原來你來自二處,說起來我還聽說過你。以前在重慶情報處的時候,我經常能收到一個代號叫冷山的人給戴笠的電報,那就是你吧?”

丁世村看似得意,其實大錯特錯,因為冷山是徐重霄,而何先法的代號就叫孤島。

何先法被他這種自作聰明的樣子弄得笑了起來,這種笑使他忘了被夾斷手指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瘋狂的快感。

“哈哈……”何先法仰天大笑著,丁世村愣了一下問道:“你笑什麽?”

誰知何先法笑的更厲害了,他好像連自己都控制不了了,邊笑邊說道:“你看你那副德性……”

又是一陣狂笑。

丁世村真的火了,他走到何先法身後搶過那把鉗子對著何先法的小拇指用盡全身力氣夾了下去。這一下讓何先法原本的笑聲沒了,而嘴卻大大地張在那裏,眼睛暴起,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

“我讓你笑,讓你笑……”丁世村咬著牙,好像要把何先法的每一根手指頭都夾斷:“你給我說……”

丁世村的臉也漲紅了,他夾著夾著突然把鉗子朝墻上砸了過去!這一舉動使兩邊的手下嚇了一跳,因為他們從沒見過丁世村這副神態。

一向不抽煙的丁世村走到一個手下跟前問道:“來支煙。”

他點起了一支煙猛地吸了兩口,卻發現自己的手正在止不住地發抖。

這是被自己氣的,剛剛喘了口氣的何先法也看見了丁世村的這一微妙的變化,又忍不住發出一陣冷笑。

“電椅。”從丁世村的嘴裏伴著煙霧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詹生在旅館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很想打探一下外面的動靜,但是何先法沒來,他是不能出門的。

詹生在屋子裏來回踱著,他的這種行為一直保持到了第三天。

晚上,對面的聚仙樓裏又是歡聲笑語,而詹生在屋裏來回擦著那把槍。他實在忍不住了,他就像一個走鋼絲的雜技演員,此刻沒了手中保持平衡的長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進還是退了。

按道理來講何先法,會來通知自己後面的任務,最起碼會來詢問自己當時的情形,可是他卻隱約地感覺到何先法的不出現有了一絲險惡的征兆。

詹生越想腦子裏就越亂,何先法的消失好像有了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是極其兇險而殘酷的。詹生索性把這一切拋向腦後,他把槍裝進口袋走向聚仙樓。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那個叫徐麗娣的女人好像有了一種魔力,隨時能把自己拉向她的溫柔鄉。

這一次,詹生徹底地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對徐麗娣說了些什麽,唯一能記得的是徐麗娣貼在自己眼前朦朧的笑臉。

詹生以為自己昨天晚上一定做了什麽,但是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仍舊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感到頭疼欲裂,就像被人用大斧狠狠地劈開了似的。他使勁想回憶昨晚的情形,可是什麽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