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封恐嚇信(上)(第2/3頁)

車裏的司機被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把刹車當成了油門,當他在混亂之中猛打方向盤的時候,車子在地上轉了幾個圈,猛地撞上了一旁的電線杆。

電線杆轟然倒下砸在車上,被扯斷的電線冒出耀眼的火花在夜空中飛濺。

徐重霄來不及看結果了,他把槍扔在屋頂,轉身就向樓梯跑去。

爬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徐重霄在催促自己。

當他一只腳踩在地面後,轉過身來,卻愣在原地,就像一截木頭一樣。不知什麽時候起,七八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早已站在了身後,齊唰唰地拿槍指著他的腦袋。

“徐重霄,軍統上海站站長。”一個男子從旁邊樓房的黑影中走出來,摘掉帽子對他說道:“徐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跟我走一趟吧!”

“伍立群。”徐重霄盯著他,淡淡地說道。

他的話音未落,眼裏突然閃出絕望的光。腦袋轉向一邊,朝自己的衣領咬去。而伍立群等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有這麽一手,一擁而上將他衣領扯下,四肢按住。

“氰化鉀,哼!”伍立群把他衣服扯下拿在手裏冷笑一聲,然後對那些特務說道:“收隊!”

頓時,月色好像暗淡了下來。

阿寶姓許,是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相貌一點也不出眾,就是因為太老實,他總受欺負。

上海的淮陽路緊鄰著十六鋪碼頭,路上有一家不大的盛祥旅店,阿寶就在這店裏當夥計。

今天的天氣有些幹冷,阿寶給最後來住店的那位客人送完晚飯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店門口。路的那邊走來一個晚歸的人,阿寶遠遠看見他,就高興地站起來打了個招呼:“肖庭長!你好啊!”

“阿寶,忙完了?”肖漢青打心眼裏喜歡這個阿寶。

肖漢青手中拿著一張今天的報紙,報紙上的頭條令他這一天都在不住地猜想。

標題:上海灘出現神秘刺客,一日本憲兵暴屍街頭。

肖漢青甚至現在跟阿寶打招呼的時候都在想,到底誰是這個刺客。他也知道這不僅是他在想,一路走來,沿途的每家店鋪,街頭巷尾的老老少少都在猜想。若這樣的刺客真的存在,那他一定是一個超級刺客。

“是啊!我的老板說,謝謝你上次把那三個流氓判了刑,要不他們還會來要錢的。”阿寶笑著說:“我們老板還叫我再遇見你就拉你進來喝茶,走吧肖庭長?”

“哪裏的話,除暴安良是我的責任。今天我得早點回家,改天我再來喝茶,怎麽樣?”

“那,那好吧!”阿寶撓了撓頭笑著說道:“肖庭長,再見啊!”

旅店的盛老板恰巧從樓上下來,見阿寶在回收跟人告別,就上前問道:“阿寶啊!在跟哪個人說話啊?”

“是肖庭長。”阿寶回頭憨憨地一笑。

“就是上次把欺負我們的流氓判了刑的那個?”盛老板扶了扶眼鏡看著阿寶問道。

“對!就是他!”

“唉!那你怎麽不把他請進來喝茶呀?”

“我,我叫他了,他說今天他要早點回家,下次再來。”阿寶摸摸後腦勺答道。

盛老板又氣又急又好笑,指著阿寶說道:“你這個阿寶啊!哪一點都好,就是太憨!他不來,你不會把他硬拉進來嗎?”

盛老板拄著一根拐棍,一手扶在阿寶的肩膀上,撐起脖子遠遠地向路盡頭望去。肖漢青瘦高的背影已經有些模糊,盛老板摘下了帽子,看著他的背影嘴裏喃喃道:“真是個好人。”

盛老板轉身回到店裏,拿起櫃台上的同一張報紙,看著標題皺緊了眉頭喃喃道:“日本憲兵他也敢殺,真是大膽,到底誰是這個非常刺客?”

盛老板年輕的時候害了一場大病,爾後左腿就不聽使喚了。做買賣賺了點錢以後就在淮陽路上開了這家旅店,阿寶是他唯一的夥計。平日裏往來住店的大都是從十六鋪碼頭下船的人。碼頭上的人三教九流、五行八座,魚龍混雜,來住店的人也大都是這樣的。

肖漢青今天是被一宗案子多拖了一個多小時才下班,待走到家門前那道巷子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些有如黑色棉絮一般的烏雲背後,銀鉤一樣鋒利的彎月正在悄悄地潛行,時不時利用烏雲之間的縫隙向萬籟俱寂的大地投下陰冷而帶著怨毒的寒光。

前面路口響起一串整齊的腳步聲,緊接著走過來一隊扛著三八大蓋的日本憲兵,他們的目光冷的像鋒利的冰淩,踏著正步從肖漢青身邊徑直向路那邊走去。

盧溝橋事變剛剛開始不久,蔣介石剛剛在廬山發表《告全體將士書》,向全中國宣布對日進行全面抗戰。全世界的目光唰地一下投向了這個地處亞洲腹地擁有五千年歷史的古老國度,中國的四萬萬同胞也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戰前動員。老百姓捐錢、捐糧、遊行示威,軍人們正在節節抗擊來犯的日寇,可轉瞬間上海就成了一座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