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雖然漂移地窟不是人,但我還是覺得,它不可能移動得雜亂無章,一定有自己的軌跡,而且對這軌跡,我們已經追蹤了很久了,你想想,颯颯講了那個故事之後,我就說要找漂移地窟,沒一定的底氣,哪敢說得這麽輕松,沒這麽多年的積累,上哪去找啊。”

丁磧明白了:聽這意思,找到漂移地窟應該指日可待。

丁盤嶺這才把用意和盤托出:“聽說颯颯和宗杭也到了,這兩個人的情況很特殊,進漂移地窟,多半要倚賴他們。所以我剛跟長盛說,要麻煩你盯緊他們……”

說到這兒,似是意識到用詞不當,自嘲地笑笑:“說‘盯緊’太嚴重了,也就是關注一下他們的動向,別關鍵時候找不著人,就這事,其實打個電話說就行,長盛慌裏慌張的,非把你叫過來。”

他雙手撐著桌子站起:“行了,你們聊吧。我在這坐了半天,腰都硬了,下去跑兩圈。”

*

丁長盛跟丁磧也沒什麽可聊的,相反,因著這轉折,丁長盛挺沒面子的,說不到兩句就把他打發了。

丁磧出了門,急急坐電梯下到底樓,四下張望了一回,不見有人。

他有點不甘心,一路找去了小區的戶外器械活動場地,也沒收獲。

正懨懨地,身後傳來丁盤嶺的聲音:“找我啊?”

丁磧背脊一緊,迅速轉身,看到丁盤嶺慢悠悠地從一叢樹影後轉了出來。

小區綠化太好,濃蔭茂樹的,太多視角盲點了。

丁磧喉頭發幹,想客套兩句,又覺得在他面前,不用打什麽馬虎眼:“嶺叔,我想跟著你學東西。”

丁盤嶺笑了笑:“你不是水鬼,跟著我有什麽好學的?再說了,掌事會那麽忙,我調你過來,也不合適。怎麽好端端的,想起要跟我學東西來了?”

丁磧說:“想給自己找條活路,怕跟著我幹爹,路越走越窄。”

丁盤嶺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直白,頓了會才說:“掌事會怎麽做事,我沒管過,也管不著……不過聽說過一些,你幹爹有時候做事,是太生硬了一點。”

丁磧心一橫:“嶺叔,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幫我幹爹處理過撞破窯廠秘密的人,因為開了這口子,什麽事都是我,做過多少事,我也不想說了……我挺煩的,不想一條道走到黑,你需要用人,我能辦事,我想以後幫你辦事,我幹爹那邊,我就不摻和了。”

丁盤嶺看了他一會:“你當年發過誓,做絕戶入三姓,現在知道了三姓那麽多秘密,走是走不了了,留下來的話,不想跟你幹爹撕破臉,又不想繼續做臟事,所以把我推出來,讓我出面,丁長盛就沒話講了,不行也得行,是吧?”

“雖然大家都是丁姓,但你是丁長盛養大的,你投我這,在大家眼裏,本質就叫‘改換門庭’……”

丁磧心裏一涼,覺得大概是沒指望了。

“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我確實需要用人,調用誰都不過分。但我得提醒你,你說跟著我是想給自己找條活路,我這條路可未必是活的——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真決定的話,我可以去開這個口。”

考慮清楚了。

良禽擇木而棲。

丁盤嶺一定是比丁長盛更繁茂的那一棵。

*

反正都要住賓館,宗杭索性就定在了井袖這一家,同一樓層。

這樣萬一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他也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再拯救井袖一下。

住下之後,宗杭又把那本格鬥書翻了出來,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事,讓他覺得後面還會有風波:而不管發生什麽狀況,讓自己更強一點總是沒錯的。

他練了幾招抓手,又下地去做俯臥撐。

易颯則一直盤腿坐在床上,握著筆在面前的紙上寫寫畫畫,偶爾念念有詞:“一面之詞?我什麽時候一面之詞了?”

宗杭第N次撐起身子:“他故意的,說點不清不楚的話,就是想讓你睡不好覺。”

腦子出不上力,還在這幫倒忙,易颯沒好氣,順手推在他背上,宗杭胳膊早就發顫了,哎呦一聲肚皮著地,索性就趴著了。

易颯忍住笑,又拿手機查了“一面之詞”的意思——

爭執雙方中一方所說的話。

她跟誰爭執了?她全是推理啊,而且特別客觀,有理有據的。

一面之詞,一方所說的話……

電光石火間,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脫口說了句:“我明白了!”

宗杭趕緊撐起身子,把腦袋擱上床沿:“哈?”

“我們看到的、還有腦子裏閃過的一切,都是‘它們’提供的,它們給了素材,我整理成了故事,這個故事,其實不是我講的,而是它們通過我的嘴講的。”

這話有點拗口,宗杭尚在費勁地一句一句消化,易颯已經循著新方向一路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