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但息壤之所以經常伴隨沉船出現……

易颯心裏一動:會不會是因為大船或者數量較多的船只遭遇風浪沉沒時,對湖底造成紊亂的推力,如同有人在輸入密碼,卻頻頻出錯,作為門戶的息壤受到擾動,當然會精神緊張,出來查看,然後清障……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她直奔主題,點出自己的想法:“我們去息巢那頭,從巢脾爬到頂,火燒息壤,燒出個空間,把自己‘燒’進去,或許能借助幼年息壤往外推湧的力量,一直往上,回到湖底。”

這話說完,房間裏立馬安靜了。

宗杭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想起之前從息壤裏逃出來的經歷,那種幽閉的、下一刻就要成為石中人的噩夢,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她還要把自己“燒”進去。

丁玉蝶半張著嘴巴,像個泥雕木塑。

良久才喃喃:“不不不,你真是瘋了。”

*

丁玉蝶覺得這法子完全不可行。

“體力呢?那麽高,我們哪有體力爬到那麽高?”

易颯說:“這是我們受困的第二還是第三天,雖然餓得發慌,還沒到體力衰竭,找東西把肚子裹起來紮緊,還可以拼一把。”

“那……息巢裏那些屍體呢?誰知道它們是死是活?萬一……”

萬一爬到一半,那些屍體傾巢出動,想想看吧,一張豎立的、高達幾百米的巢脾上密密麻麻爬滿了人,還在追他……

易颯打斷他:“目前看下來,息壤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它不攻擊人、會修補破洞、畏火。我和姜駿之前在巢脾上動了手,也沒見哪具屍體出來看熱鬧。”

頓了頓又補充:“再說了,真是死路,拼一把,也好過在這兒餓死吧,你堂堂水鬼,畏畏縮縮餓死在這兒,不覺得很難聽嗎?”

丁玉蝶幹咽著少得可憐的唾沫:“就算我們把自己‘燒’進去了,你怎麽知道息壤會把你推出去,而不是拉進來呢?”

易颯說:“這一點,我也只是推測。但息壤每次把船或者人拽進來,都是在它極度舒展之後,就像打拳,胳膊想收回來,先得伸出去。你就想象著,自己是息壤裏夾帶的一粒沙,當你混在它們中間的時候,它們不會清障,反而會帶著你走,推著你動。我之前從蛤洞出來的時候,也沒見息壤拽著我不讓走。”

丁玉蝶覺得自己都快被她說服了:“如果運氣沒那麽好,我們‘燒’進去了,它正在休息,不把我們往外推呢?”

易颯指了指窗外:“我傾向於認為,它不亮的時候,才是在休息。現在天亮了,應該趨向活躍。不過保險起見,我們是要做好準備,萬一它不把我們往外推怎麽辦。”

她停了會,拿手把小腹往裏摁,一口氣講這麽多話,真特麽耗體力啊。

“有沒有注意到,息壤跟變色龍似的。它修補破洞,呈現出來的材質,跟原本洞的材質是一樣的?”

宗杭點頭,何止一樣,簡直銜接得土生土長、天衣無縫,巖石破口,修補之後也是巖石,不可能給你砌一堵水泥墻充數。

易颯看丁玉蝶:“咱們是水鬼,學過掛水湖的水下構造,湖底下是淤泥,淤泥對我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淤泥下頭是隔水巖層,紅頁巖,屬於軟性巖層,這種巖層不抗擊打;再下頭才是這個穹洞,石灰巖。也就是說,我們依次要突破石灰巖、紅頁巖、淤泥,越往上越容易。它不推我們,我們就想辦法,持續‘燃燒’這個動作,把火一直燒上去。”

沒錯,淤泥就當做面膜了,真正要突破的,就是石灰巖和紅頁巖,丁玉蝶恨恨:“就是不知道這巖層有多厚,要是幾米厚,還能咬牙搞一搞,太厚的話,息壤很快封上,火燒是需要氧氣的,到時候火滅了,我們困在石頭裏頭……”

易颯昏睡的時候,他聽宗杭講了蛤窩的經歷,沒親歷都覺得後怕:虧得那石壁不算特別厚,一腦袋撞出來了。

但這洞頂到湖底之間,誰知道有多少米的距離呢?

易颯說:“多少米都不是問題,只要保證息壤不封口。”

她劃下最後一個圖,是個高聳的煙囪柱。

然後拿刺刀在煙囪頂部劃了道刻痕:“這是第一個人,負責向上開路。”

丁玉蝶不覺挺直了背,明明還在商量,但一路聽下來,已經像在分工布置了。

易颯在挨近第一個人的地方,劃下第二道橫的刻痕,然後一溜豎線下去,一直豎到煙囪底部,像個拉得奇長的細瘦“T”字。

“這是第二個人。”

宗杭有點奇怪,指了指那道很長的豎線:“那這是什麽呢?”

“繩子。”

丁玉蝶怔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激動得一拳搗在地上:“臥槽!”

他懂了。

怎麽樣保證火一直燒,息壤不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