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3頁)
這跟自己的推測幾乎完全契合,易颯心跳得有點快:“再然後呢?”
“開了很長時間,忽然停下了,我以為到地方了,但他又把我拎到了一條小船上,他之前吩咐過我別動、別出聲,所以我一直縮在袋子裏,沒敢看。”
“那總能聽到吧?有什麽動靜沒有?”
確實有,宗杭點頭。
對那一段,他也始終雲裏霧裏:“我聽到開船,船速很快,水花聲很大,最後好像開到岸上了,因為聲響又鈍又沉的,接著又有光,像火燒一樣,編織袋不算厚,那種光的明暗很明顯。”
媽的,還真對上了,丁磧居然還真敢!
易颯氣得太陽穴突突的,彎腰在行李包中一通亂翻,拿出一個老銀的扁煙盒打開,從碼得整整齊齊的木煙枝中撿了一根點上,借著這吞吐慢慢做深呼吸。
19號就快到了,很忌動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擡眸看宗杭:“那後來呢?他拿你怎麽樣了?”
“我一直以為陳禿把你送出去了,覺得不會出什麽事,也就沒再問過。直到一個月之後,在暹粒遇到龍宋,又看到你家裏的尋人啟事……”
“你這麽戀家的人,怎麽會不跟家裏頭聯系呢?還有,你為什麽會在這條船上裝廚工?還跟丁磧大打出手?”
感覺這裏頭必然也有一個故事,復雜程度,大概不輸陳禿的死。
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宗杭反成了鋸嘴葫蘆。
他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不敢跟她對視,頓了頓低聲說:“我能不能不說啊?不是很方便說。”
易颯說:“行啊,誰還沒有個小秘密。”
宗杭感激地看她,誰知她緊接著就向門口指了指:“那你走吧。”
宗杭一愣:“去哪啊?”
“水裏、天上、北京、上海,愛去哪去哪。”
宗杭有點回過味來了:“是不是我不說,你不高興了?”
易颯笑出來:“別,別,你可千萬別誤會,我沒有不高興,隱私值得尊重,你的秘密你留著,再甜我也不稀罕舔。”
“但我這個人,做人有一條:我從來不庇護任何有秘密的人,我幫人不是不可以,必須給我亮底牌。”
“我第一次救你,是因為我大致知道你的背景,你算得上簡單、幹凈,但現在不一樣,距離我們上次見面,都快兩個月了,人變壞就是一閃念,兩個月,足夠發生太多事了……”
說到這兒,心裏忽然咯噔一聲。
宗杭又是眼線又是疤,在船上假冒廚工——丁磧自傍晚之後,其實一直都在追查姜駿的事——宗杭和丁磧在廚房大打出手,現在又支支吾吾……
撇開對丁磧的惡感和先入為主,對事不對人,如果宗杭和姜駿出事有關呢?
她一下子沒耐性了,反正陳禿的事已經搞清楚了,就當她過河拆橋吧,她不想攪和進姜駿的命案,不然自己都洗不清了。
“現在就出去,立刻、馬上。”
說完了,好像覺得言語還不夠威懾,毫不留情,伸手就來揪他的後頸領。
宗杭沒想到她翻臉如翻書,還上手了,急得後背發汗,領子被她一揪,險些從腦袋上拽脫下來,情急之下,想抓住什麽……
客房的床都沒框,只抓住了床單,床單又不經抓,嘩啦一下子,連枕頭帶剪刀紗布,全落地了。
宗杭急得都結巴了:“你不能……這樣,我又不是故意不說,裏頭牽涉到別人,你總得讓我想……想一想。”
運動會比賽,發令槍之前,還有個緩沖的“3,2,1”呢,哪有她這樣的,說上吊就油漆棺材,不死都對不起棺材本,真是……很有個性啊。
易颯說:“是嗎?”
看來是有門,她松開宗杭,拿出手機調到計時器,設置了之後把屏幕對著他:“給你五分鐘。”
頓了頓又加了句:“再把床給我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