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疼。

井袖擡頭:“你說的是真的?”

那女人眼皮都沒掀:“我動動手指就能弄死你,犯得著騙你?”

也是。

井袖想了想:“殺人犯法的事,我不做。”

那女人語帶譏誚:“就你?能殺人?”

井袖被噎住了。

“那給這麽多錢,要做什麽事?”

“手機帶了嗎?先給我一下。”

井袖從包裏掏出手機遞過去。

那女人接過來,翻覆著看了會,忽然攥拳用力,哢嚓一聲拗斷的聲響,有塑料碎殼飛濺開來,井袖嚇地往後一縮。

還沒完,那女人繼續用力,再用力,好好的手機,扭曲得慘不忍睹——那女人這才扔掉,然後細細從掌肉中剔出插進去的細小部件碎片。

“第一,不要再對外聯系了。”

井袖下意識搖頭:“不行,我有工作的……”

話到一半反應過來,二十萬美刀面前,那份工作,別說雞肋了,雞毛都不如吧,雖然她在老板那還有押金,但那點錢,不要也罷。

她改口:“我的同事老板,會擔心我的。”

那女人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洗手間內:“有他父母擔心嗎?”

井袖啞口無言,她在柬埔寨,壓根也沒親戚朋友,同事倒是不少,但同事的情誼,拿不上台面。

她突然覺得,這女人很厲害,話不多,但句句如刀,刀刀著肉。

她試圖說得委婉點:“我就這樣突然失聯,她們會報警找我的。”

“找不到就不會找了,就算找到了,你是成年人,你願意玩失蹤,不犯法。”

井袖咬牙:“一年?”

“最多一年,也許半年都不到。”

那行,一年,四季,單衣厚衣一輪換,也就過去了。

井袖點頭。

“第二,這一年,幹什麽,去哪兒,我說了算。”

這也合理,給人打工,本來就是老板指哪去哪。

“第三,看到什麽奇怪的,我不說,你就別問,這個世界,你不懂的事,還多得很。”

井袖沒吭聲,目光從那女人手掌上掠過。

這女人受了傷,不見流血,宗杭長時間睡在水底,卻還活著。

自己不懂的事,是還多得很,不過接受起來,也不是很難:東南亞本來就是信神佛、信鬼、信降頭的地方,她在這待久了,耳濡目染,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最後就是照顧宗杭,我身體不好,沒那個精力,需要你不辭辛苦,盡心盡力,有可能需要熬夜,總之,你吃得起苦就對了……至於怎麽照顧,他晚上醒了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懂了,相當於是個護工,宗杭那情形,也不知道生了什麽怪病,可能行動不便,需要她近身看護。

錢給得這麽多,吃再多辛苦也值得,再說了,宗杭是她朋友,照顧他,她心裏也樂意。

自進門以來,這跌宕起伏的,從以為要被劫殺到忽然被許以高薪,落差實在太大,井袖幾乎不知道該拿什麽表情來面對這女人。

她有點訕訕:“其實,你可以一開始就跟我講的,那樣就不會有誤會了。”

那女人語氣淡淡的:“打一棍,再給個棗子,沒這一棍,你怎麽會知道棗甜呢。”

井袖尷尬:“你出得起這個錢,有很多人會搶著幹……”

那女人沒理她。

井袖想起她那句“我不說,你就別問”,趕緊刹住,但有些事,還是得開口:“那我……怎麽稱呼你呢?”

“我姓易,易蕭。”

井袖說了句:“挺好的名字,取得挺用心的。”

隨口的一句恭維寒暄,反引起了易蕭的注意:“為什麽?”

井袖說:“因為,你這個年紀……”

她遲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造次了,女人應該都挺忌諱年紀的,這女人至少也四十多了,而且因為狀態不好,很顯老,估計會更敏感些。

她想含糊過去:“以前起名字,都很有年代特色,什麽紅啊、娟啊、敏啊的,易蕭這名字挺特別的,應該是父母用心起的。”

那女人居然笑了,眸光漫散,似乎有點失神,再開口時,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父親喜歡看屈原的《九歌》,裏頭有一句,叫‘風颯颯兮木蕭蕭’,他就給我取名叫易蕭。”

“不過他後來說,這名字取錯了,早知道我成年以後還會多個妹妹,應該按照先後順序,‘颯’字給我,‘蕭’字給她。”

井袖笑:“你還有個妹妹啊,應該也長成……大姑娘了吧。”

易蕭那本就淺淡的笑忽然就沒了,一張臉木得像石膏,目光又冷又硬。

井袖頭皮發麻,思忖著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但又不知道錯在哪。

過了好一會兒,易蕭才說:“死了,三歲多就死了。”

井袖後背都生汗了。

易蕭卻沒看她,她擡起手,比劃了個沙發把手的高度,猶豫了下,又降下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