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

要麽說父母教育很重要呢,心心念念要反抗父權的宗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已然宗必勝附體了,再次跟阿帕強調:“要慎重,慎重知道嗎?絕對不能盲目沖動。”

阿帕說:“……你這麽慎重,還換了五個女朋友?”

宗杭早忘記自己有五個女朋友這回事了。

他低頭拿吸管攪著橙紅色蘇打水,在杯底泛起的泡泡相碰時想到了借口。

然後擡起頭,傷感地說:“這個怎麽說呢,就是你談了太多女朋友之後,你會覺得沒勁,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對人總體的……消磨,消磨你懂不懂?”

阿帕要是智商在線,就會發覺宗杭完全答得驢頭不對馬嘴。

但他沒有。

他被虛榮給攫取了:“是的,我也談過三個,以我談的那幾段來說,我確實感覺,有點消磨。”

老市場區的燈光雜亂而又迷離,照在兩位情聖的臉上,交陳出一種真摯、消沉、且讓人唏噓的氣質。

阿帕覺得心酸:他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還要陪著有過五個女朋友的人在這聊感情,宗杭還懂“消磨”,一聽就知道是情感經歷豐富的人才能體會到的。

他不想折磨自己了:“算了小少爺,都是那些女的沒眼光。”

然後切換話題:“也不知道龍哥和那個伊薩,聊得怎麽樣了。”

*

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看到龍宋又來,易颯沒擰眉頭,反而笑了。

她嘴邊斜咬了根點著了的細細褐紅色小木頭,木頭燃著的味道聞起來像煙。

龍宋猜她可能是雲南人,他接觸過那麽多中國人,只見過一兩個從雲南來的抽過這種“煙”,其實不是煙,說是當地山裏的一種木頭,削得細細扁扁,一點就著,可以用來抽,對身體無害,也可以放在嘴裏嚼,味道有點甜甜辣辣的。

為了方便說話,她把這“細煙”挾在指間,這木頭韌,被她壓繞在指面上,像個帶火星的指環。

她說:“我是可以幫你們認人,不過坦白說,我不願意、也不想摻和到這種事裏。”

“你們也最好別摻和,你是正當生意人,別給自己惹腥攬臊,別人躲都來不及,你還想著追。”

龍宋說:“主要是,國內來的朋友,又是大老板的兒子,被打成這樣,總得要個交代。”

易颯說:“要什麽交代?真找著了,想把人家怎麽樣?也打一頓?”

龍宋笑:“我們怎麽會做那種事,就是想要個說法,能有個賠禮道歉……”

易颯打斷他:“難搞嗎?”

龍宋沒聽明白。

“你那個國內來的朋友,難搞嗎?”

怎麽說著說著,扯宗杭身上去了?

龍宋有點奇怪:“不難搞,我那個朋友人很好,很大度……”

話還沒完,身後隔著老遠,有人大叫:“伊薩!”

易颯擡起頭,笑著朝來人揮了揮手。

看來是熟人,龍宋知趣地讓在一邊,讓他們先說。

來的是個高瘦的中年白人,架金絲邊框眼鏡,留金黃色小髭須,他把手裏卷成筒的薄冊子遞給易颯:“我和朋友約了在這喝酒,順便把體檢報告帶給你。”

易颯接過來,先不急著打開:“什麽結果?我得絕症了嗎?”

來人哈哈大笑,說:“伊薩,你太幽默了。”

然後聳聳肩:“一切完美,除了你有點太瘦了,但是我知道,美麗的姑娘都不喜歡長肉。”

易颯把“細煙”倒插進手邊木板的縫裏,像燃了短香。

然後打開體檢報告。

龍宋瞥了一眼:各家的體檢報告模板都大同小異,左邊列出各項指標,右邊是三列小格,分別代表偏低,標準,超標。

大部分“√”都打在標準欄,稀疏的幾個偏低,超標的沒有。

那人說:“電子版的我已經郵件發給你叔叔了,不過伊薩,我建議你……”

易颯擡起頭。

“你這個年紀,完全沒必要每三個月就全面體檢一次,有些項目,做多了對身體反而不好。一般來說,對年輕人,兩年一次足夠了。”

易颯笑:“我也這麽覺得,但是我叔叔很堅持,可能是因為我長輩中有幾個是突然查出絕症死的,他怕我哪天也這樣。”

她湊近那人,笑得有點壞:“我知道檢查的錢他定期打到你戶頭的,要麽這樣,下次我不檢查了,反正每次結果都差不多——你把體檢報告稍微調整一下給他,體檢的錢返給我,這樣我賺了錢,你省了事,好不好?”

那人笑還掛在臉上,但漸漸摻進尷尬。

龍宋想笑:吞進去的錢,誰會想再吐出來?

易颯咯咯笑起來,很體貼地給他台階下:“我開玩笑的。”

那人也配合著大笑,大概怕待久了這玩笑成真,很快告辭。

易颯這才轉頭看龍宋:“剛說到……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