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這位小姐,我說了,我就是一個拿退休金過活的老年人。我幫不了你。”他往門口走了一步。“請你走吧。”

我胃裏抽搐了一下。“求你了,德帕爾馬先生。幾天前我差點被火燒死。是有人縱火。但警方查不出是誰幹的,他們好像也不願意費勁去查。”

他停住腳步。“在哪起的火?”

“諾斯布魯克,一家影視公司。”

他從口袋裏抽出一塊潔白、幹凈的手帕。

感覺有希望了。“我覺得你可能願意調查這件事,然後,也許……”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他把手帕蓋在臉上,擤了擤鼻子,又把手帕放回口袋。接著,他用手按在我的胳膊上。他的手背上汗毛濃密,手指粗短結實。我幾乎看見了這只手揮舞著刀的樣子。

“福爾曼女士,你該走了。”

“外科醫生”把我領了出去。門在我身後輕輕地關上了。

大衛正在去倫敦的途中,我直到傍晚才聯系上他。因為時差的緣故,我打電話時他正在睡覺。我說到了火災,他迷糊的聲音就一下變清醒了。

“天哪,艾利!我明天飛回來。”

“不用。我很好。”

“真的嗎?”

直到現在,我的嗓子都幹幹的,並且依然覺得自己到處都聞得到煙味。但這些不用讓他知道。“真的。”

一陣沉默。然後他說:“蕾切爾好嗎?”

“她很好。卡蒂來我家過夜。萬聖節前夕嘛。”

青少年時代,萬聖節是我最喜愛的節日。現在已不是了。那些恐怖的衣服和惡心的惡作劇讓這個節日魅力全無。我始終不能理解的是,那樣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節日,為什麽大家還願意花好幾百美元去慶祝?

幸好蕾切爾早就過了上別人家喊“不給糖,就搗蛋4 ”的年齡。不過今年萬聖節晚上,她的一幫朋友搞了個派對,那群女孩子把蕾切爾衣櫥裏所有東西都翻出來試了個遍,就想搭配出一套鬼節的裝束。

“……很不好,艾利。”

我猛然意識到我走神了。“對不起,大衛。你說什麽?”

“我說這樣很不好。”

“我知道。但至少沒人受傷,而且——”

“不,”大衛打斷我的話。“我不是說這個。”

我看著雜物間。門半開著,也許應該關嚴。“那你說的什麽?”

他頓了頓。“我擔心你會有危險。我想待在你身邊。”

“哪個需要你保護哦。”我咬住舌頭;又連忙補充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吧。”

“大衛——”

“聽著,我知道你自己能照顧自己。但是,如果你在乎某個人,你就想親眼見到他確實安全——至少,我就是這樣。”

“不要老想到不利的一面。不是我說你,你不覺得你有那麽一點點自以為是嗎?”

“是又怎麽樣?”他提高了聲音。“我承認自己不愛冒險。”他頓了片刻。“但我最大的冒險就是愛上了你。”

我忍住了嘴邊的話。

“我沒想讓你內疚。我——我想——我只是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他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為桑托羅申辯?不僅當時我不相信——現在也依然不相信他殺害了瑪麗·喬!”

一聲嘆息,從七千英裏之外傳來!接著:“當然不是。只是我沒有一天不在擔心你。”

我清了清嗓子。這時候跟他說德帕爾馬的事好像不太合適。

“艾利,我不想說得像最後通牒一樣,但我真的覺得我們倆都應該好好想想了。”他說。

我攥緊了話筒。“想什麽?”

“想想我們之間應該怎樣。我們是太過於迥然不同的人。”

“我還以為,這正是我吸引你的原因呢。行動派的女人邂逅深沉派的男人,你懂的。”

他喉間壓抑住了一陣響動。我趁機過去關上了雜物間的門。

“我們為什麽不能雙方都好好想想呢?”他沉默片刻,說道。“下星期再給你打電話吧。”

“大衛?”

“什麽?”他的呼吸略變急促。

我欲言又止。“沒什麽。我——我下次再和你聯系。”

我掛上電話,開始往洗碗機裏放著碗碟。我拿起一個盤子正要放進去時,手一滑,盤子掉下去摔碎了。

“真他媽倒黴!”我一腳踢向水槽下的櫃子。“哎喲!”

腳趾上一陣抽搐,疼痛難忍。

等我把碎片掃幹凈,天色已完全黑了,萬物的輪廓隱沒於厚重的夜幕之中。

我把掃帚放回原處。我這是怎麽了?剛才怎麽會對大衛發脾氣?其實他有一點說得對,住在治安松弛的郊區確實無法保證安全。遇到這種事他就是要躲開不管、墨守成規以求自保。而我卻會像大無畏的死士一樣揮舞著利劍沖鋒陷陣,絕不怯懦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