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4頁)

“你就不能申請延期審理,好接著找下去?”

“法官不準。”

“水處理廠的夜班人員呢?也許有人見到桑托羅在附近走動。”

布拉謝爾斯搖搖頭。

“啊,那麥克呢?我的攝像師呢?“

“他們的證詞會跟你一樣的。不管怎麽說,是你挑的頭嘛。”

“可瑞安會百般折磨我。”檢察官柯克•瑞安綽號“鐵錘”,就因為在盤詰證人時老練兇狠,猶如鐵錘連續猛擊。

“別擔心,”布拉謝爾斯說道,神情很樂觀。“我們有錄像帶嘛。”

我對司法系統也了解不少,知道如果一名律師告訴我不用擔心,那麽正是我應該擔心的時候。

法官問布拉謝爾斯是否已準備好,後者點點頭,隨即聲音清晰、大聲說道:“請法庭允許我們召喚埃莉諾3 •福爾曼。”

我走過去時,盡力不理會審判室裏的騷動,可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我,包括桑托羅的。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個子不高,但寬寬的肩膀結實有力,原先的平頭已經長成一團厚實的黑發;身穿廉價的棕色西裝,坐在被告席裏。

邁上通向陪審團的台階時,我們的目光相遇了。起初,他目光呆滯而恍惚,令人奇怪;隨即又閃現出一線希望。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福爾曼小姐,感謝你今天來到這裏,”我宣誓以後,布拉謝爾斯說道。“請告訴我們你的職業。”

“我是一名企業宣傳片制片人。”我回答得非常簡潔,不主動多說話,就像布拉謝爾斯叮囑我的那樣。

“企業宣傳片制片人都做些什麽?”

我本想說,“那該死的節目該幹的我都幹”——結果當然沒那麽說;我只是解釋說,制片人的角色取決於導演、預算及其他一些情況,我通常負責所有的調研、各種後勤工作、寫腳本,還要監督外景拍攝與後期制作。

布拉謝爾斯點點頭。“讓我們轉向去年7月23日,瑪麗·喬·博賽尼克那天夜晚遇害。那天晚上你在從事本行工作嗎?”

“是的。”

“你當時在做什麽?”

“我和攝制組在哈裏森-卡特抽水房,正準備為供水區拍攝一個場景。”

“抽水房?”

我告訴他是什麽抽水房,位於什麽地方。“拍攝什麽內容?”

我概括地講了那個情景再現的拍攝項目以及我們的計劃。

講到“大比爾和卡彭”時,聽到幾聲竊笑。

等到安靜下來時,布拉謝爾斯說道:“好。那天夜晚你們還沒有開始在抽水房拍攝,對吧?”

“是的。”我告訴他,我們試驗了相機增益,在橄欖公園拍了幾個鏡頭,才前往抽水房。

“請告訴我,福爾曼小姐:你看看全場,有沒有看到當時在橄欖公園裏或是附近出現的任何人?”

我按布拉謝爾斯教給我的方式,指向桑托羅。人群裏馬上有人開始低語。

“請在審判記錄中載明,該證人指認了我的當事人姜尼·桑托羅。好,福爾曼小姐,他當時在幹什麽?”

“他躺在街燈下的一條長凳上。看起來似乎在睡覺。”

“他當時睡著了嗎?”

“剛開始沒有。他確實掙紮著要站起來;可就是站不起來,又倒在了凳子上;後來就一動不動了。”

“你怎麽記得這些?我的意思是,你怎麽能準確回憶起他所處的地方和他做的事情?”

“因為我有他當時情況的錄像記錄。”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布拉謝爾斯笑得讓人難以察覺。他停頓了一下,要好好利用這一刻。

“你什麽時候意識到錄像裏那個人是我的當事人?”

“在新聞裏看到他照片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他面熟,但過了幾天才意識到在哪裏見過他。我明白之後,立即給你去了電話。”

“那麽,”布拉謝爾斯朝我的方向穩穩邁了一步。

“在你看來,我的當事人因為喝了幾杯酒,當時行動不是那麽靈便,是不是?”

“反對,”瑞安插話道。

布拉謝爾斯眨了眨眼睛。

瑞安站起身來。“這是在對證人進行誘供。並且,證人對被告可能處於的狀況毫不知情。她說的全是猜測。”

“法官閣下,我們想讓一個證人回想他在湖濱客棧究竟喝了幾杯,”布拉謝爾斯針鋒相對。“福爾曼小姐看到他的身子是怎麽動的,或者說沒有動;她可以就自己看到的情況作證。”

法官緊閉雙唇。“允許這麽做,但請將問題換一種說法,律師先生。”

布拉謝爾斯笑了。瑞安坐下來,搖了搖頭。“嗯,福爾曼小姐,你看到桑托羅先生做了什麽?”我再次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解釋了一番。

“就你所知,桑托羅先生起身離開公園了嗎?”

“我們拍到他的時候,他正癱倒在公園的長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