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我們想先拍幾個鏡頭,就從戴弗西港10 乘船船出發。到橡樹街湖灘南邊的時候我們開始嘗試不同的曝光效果。你知道夜間拍攝的時候,唔——”我又在椅子上轉了一下。“總之,我們拍了幾組公園的鏡頭,桑托羅就在那兒。昏倒在一張長椅上。”

布拉謝爾斯一直盯著我。

“當時還有兩個人和我在一起,我確信他倆都能作證的。”他沒有回答,我疊起二郎腿。“你不相信?”

“倒也不是。”

我等他說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問題是——就是姜尼·桑托羅——怎麽說呢——那一晚上並非只在那兒待過。當時他昏頭昏腦的,應該是喝高了或者嗑藥了什麽的,具體我不清楚。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是斷片兒了。都不記得自己幹些了什麽。”他拿起一支鉛筆。“這樣就很難辯護。”

我想起錄像裏他茫然的表情,他想從椅子上起來時那艱難的樣子。“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試著找找法子唄。他還能記得自己名字就是萬幸了。”

桌上的電話顫聲叫喚起來,他抓過話筒。“喂?”

如果桑托羅那晚真像布拉謝爾斯說的那樣神志不清,他還能奪人性命嗎?

“等會兒打給你。”布拉謝爾斯掛上電話。“跟你說,這是我目前為止聽到的第一個不在場證明。你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來找我?”

這問題令我詫異不已;我把二郎腿放了下來。“我也是才弄明白。那天看報上他的照片,覺得眼熟,前幾天才記起來他在我的錄像帶裏出現過。”

“為什麽沒去找警方?”

我看了看他。開始當然想過找警方,但我是看報紙的人,我可知道芝加哥警察“遺失”重要證據,或“疏於”將其上報那一套。不過和布拉謝爾斯畢竟是初次見面,不適合爭辯,於是我謹慎地答道:“警方的調查工作都基本完成了;據我所知,接下來該輪到你發揮作用了。”

“你對司法程序有點了解啊?”

“我父親和前夫都是律師。”

“哦,難怪。”

感覺我在他心目中一下子上升了好幾分。

“錄像帶拿來了嗎?”

我把手伸進帆布包裏掏著。“你有錄像機嗎?”

“沒有。但是你應該可以把帶子留下來吧?”

我點點頭,拿出麥克在工作室拷好的一份錄像帶副本。“我還帶了我們拍攝日志的一份復印件。你可以查到記錄,二十三號淩晨前後我們在湖岸線處拍了一些片段鏡頭。”

布拉謝爾斯接過錄像帶和日志,擺在桌上,兩樣東西都和他的鉛筆之間成一個精確的角度。不知怎麽的,他看上去並沒有一個律師剛拿到突破性證據的那種喜悅。不過,也許他只是處事謹慎處事而已,抑或他思維超前了我幾步,已經在構思法庭對證的策略;又或者他只不過是個敷衍塞責的混混律師罷了。

“帶子有……有一點受損。”我給他解釋了射頻幹擾的事。“你會看到中間有些片段缺失,而且時不時會出現雪花點。我們也是幾天前放的時候才看到的。但是拍的那天沒有這些東西,我們其他帶子也沒問題。希望沒什麽影響。”

他拿起那支鉛筆。“我要看了才知道。如果能清楚地顯示桑托羅在那個公園裏,他可能就沒事了。”

“希望如此,”我說。“我就是見不得有人被冤枉。”

他皺起眉頭。“直到現在,我都沒理由相信不是他幹的。”

“是嗎?”

“檢方的證據很有力:他的車,指甲刮痕,他還沒有不在場的證明。老實說,我都想勸他認罪以求輕判了。他是在冒一個極大的風險。”

“冒險?”

“可能會攤上無期徒刑。”

“有可能他混沌記憶的深處還是知道自己確實沒犯罪。據說,即使是健忘症患者都對這種事有直覺的。”

“當然會說自己無罪啦。豈止是他,我那些當事人全都是這樣。”

“但你不信他?”

他聳聳肩。“桑托羅承認跟那女孩打了架,說是可能打了她一拳。但又聲稱那女孩後來開他的車溜了,從此就再也沒看見過那女孩。”

“然後呢?”

“控方有證人說看見兩個人開桑托羅的車進了卡柳梅特公園。”

“他怎麽說的呢?”

“他說不記得了。”

“這麽說這錄像帶可能真是一個突破性證據。”

“也許吧。不過我要先讓它通過審核。”

“怎麽會通不過?明顯就是桑托羅。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身子向後靠去。“是否真實是一方面,還得通過證據監管鏈認證。兩方面都不能有問題。”

“假如都沒問題。然後怎麽辦?”

“那樣的話,我會盡全力讓陪審團相信他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