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6頁)

大多數人看到神甫懾人的眼神,同時被問及私人問題時,都會亂了陣腳。有的時候,他們給出的答案會暴露自己,因為他們太驚慌了。但是邁克爾似乎無動於衷。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神甫說:“我對它們沒有任何感覺,我只是使用它們而已。”然後他轉向梅蘭妮:“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為什麽離家出走了吧?”

真是個自大狂。

“原因很簡單,”她說,“有個朋友允許我跟達斯蒂住在她的山間小屋裏。”神甫已經叮囑過她,不要說出是哪一座。“住她那套房子的人臨時取消了租約。”她若無其事地說,仿佛這麽簡單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釋,“我們沒錢住度假屋,所以我就抓住了這次機會。”

也就是在那時候,神甫遇見了她。她和達斯蒂一直在樹林裏遊走,他們完全迷了路。梅蘭妮從小在城裏長大,甚至都不會靠陽光認路。神甫那天一個人在外面釣紅鮭魚。那是一個完美的春日午後,風和日麗。他坐在一條小溪邊,吸著大麻煙,突然聽到有個小孩在哭。

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公社裏的小孩,要不然這個聲音他認得出。循著哭聲,他找到了達斯蒂和梅蘭妮。她當時都快哭了。看到神甫時,她說:“謝天謝地,我以為我們要死在這兒了!”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她看起來有點怪,長著長長的紅頭發和一雙綠眼睛,穿著五分牛仔褲和袒肩露背的連衣裙,看起來很有誘惑力。沒想到一個人在野外竟然會碰到一個痛苦的迷失少女,簡直就像在魔法世界裏一樣。要不是有小孩在,神甫就會當即把她摁倒,讓她躺在這松針遍地的小溪邊。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問她是不是來自火星。“不是,”她說,“奧克蘭。”

神甫知道度假小屋在哪兒。他撿起釣魚竿,帶著她穿過了森林,這裏的小路和山脊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一段很長的路,於是他一邊走,一邊跟她攀談,同情地問一些問題,時不時給她一個迷人的笑。就這樣,他把她所有的情況都問出來了。

她是個深陷麻煩的女人。

她離開了丈夫,跟一個人氣搖滾樂隊的低音吉他手住到了一起;但是吉他手過了幾個星期就把她掃地出門了。她沒有人可以依靠:父親去世了,母親在紐約跟人同居,同居的那個人在梅蘭妮借住的第一天晚上就試圖跟她上床。她已經耗盡了朋友的地主之誼,借光了她們能借的錢。她的事業一敗塗地,流落到超市做整理貨架的工作,把達斯蒂整天丟在鄰居家裏。她住的貧民窟太臟了,孩子的過敏症不斷發作。她需要搬到一個空氣幹凈的地方,但是她沒有辦法在城外找到工作。她陷入了死胡同,喪失了所有希望。她正準備計算到底要多少劑量的安眠藥才能殺死她和孩子,這時候,一個閨蜜邀請她來這裏住度假小屋。

神甫喜歡陷入麻煩的人。他知道怎麽跟他們套近乎。只要給他們最需要的東西,他們就會乖乖地成為你的奴隸。他不喜歡自信、獨立的人,這種人太難掌控。

等他們到達小屋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梅蘭妮做了意大利面和沙拉,然後哄達斯蒂睡了。孩子睡下後,神甫在小地毯上引誘了她。她有著瘋狂的性欲。所有積聚下來的情緒都在性愛中宣泄了,她瘋狂地做愛,仿佛這次不做,以後就再也做不了了。她抓著他的背,咬著他的肩,把他深深地摁進自己體內,感覺就像要把他吞了一樣。這是神甫記憶中最刺激的一次性愛。

現在,她那傲慢而又帥氣的教授老公正在發牢騷:“那是五個星期前的事情。你不能就這樣把我兒子帶走,連個電話也不打!”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有手機。”

“我打了,接不通。”

“停機了,因為你不交話費。話費應該你出的,我們當初說好了。”

“我就晚交了幾天而已!他們肯定已經復機了。”

“那你應該是停機的時候打的。”

這種家庭內戰不會對神甫偷光盤有任何好處,他深感苦惱。必須把邁克爾支開,得想想辦法,什麽辦法都行。他打斷了他們:“我們都喝杯咖啡怎麽樣?”他想讓邁克爾去廚房裏準備咖啡。

邁克爾甩了甩大拇指。“要喝你自己去泡。”他粗魯地說。

去你媽的。

邁克爾回過頭來對梅蘭妮說:“問題不在於我為什麽聯系不到你。我就是聯系不上你。所以你應該在帶達斯蒂度假前給我打電話。”

梅蘭妮說:“聽著,邁克爾,還有些事情我沒告訴你。”

邁克爾看起來鼻子都氣歪了,接著,他嘆了口氣說:“坐下吧,找個地方坐。”

他坐在自己的書桌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