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5頁)

李可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深深提了口氣,將要涼的咖啡一飲而盡。

我也可以。

安娜突然打來電話,嚇得李可從座位上蹦起來。安娜甜脆的聲音傳來,問他怎麽樣。李可說正在跑步吃早餐。她輕輕一笑,說從沒見過你昨天那個樣子,心裏有什麽鬼?李可被她說得周身發麻,他輕聲否定,只說最近太累,又吃了不好的東西。安娜連連哼了幾聲說不信,你一去江城就失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

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安娜若知道李進在江城的秘密,不管是身份還是女人,這都足以讓自己陷於危險。“你又把我當小孩兒哄。”安娜的聲音冷下來,耳機裏傳來馬桶的沖水聲。李可眼珠翻滾,這是女人的多疑心思。他必須把事說圓,否則禍不旋踵。“我在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待了一周多呢,而且要拿檢查結果回來,就晚了。”李可咬著牙說。

“什麽?你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安娜驚訝道,“不是說沒事嗎?”

“本來不想告訴你。汽車打滑掉溝裏滾了兩圈兒,我的腦袋撞了幾下,有點腦震蕩,在醫院昏了兩天,輸液、吃藥、拍片子,醫生不讓走。”李可拿捏著說,“中國的醫院你知道的,不讓你把錢花光不讓你走,其實那時候我已經覺得沒事了。”

安娜瞬間轉作了擔心,李可只能把情況說得再細點。安娜對他道了歉:“過些天我又走了。你不能和我去英國,我就好好陪陪你吧。”

李可無法拒絕。李進和安娜在一起,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任務?不管是哪一種,對李可來說都是火坑。他這個假龍久兩眼一抹黑,連李進對她的真情假意都不知道。面對安娜,看來遠不止是睡或不睡的問題。劇本都沒有,這戲怎麽演?這姑娘糊弄不得,輕慢不得,隨意不得,假戲真做很不易,假戲假做是找死,這可如何是好?

李可出了雜貨店,跑向住處的方向。一夜疲憊,跑得有些氣力不支。停下來時,他突然覺得周圍有隱隱的不對勁……身後遠處,好像有個人在跟著他。這人穿著灰色的套頭衫,跑在後面兩百米處。他剛才就跑在自己身後,現在跑回去,他又在李可身後兩百米。李可害怕起來,加快了速度,屢屢舉起手機看著後面。那人緩步跑著,不遠不近地跟著。

緊張中鈴聲又響,吳右的電話又鉆進來,攪得他心驚肉跳。吳右讓他在家等候顧桃,和他去驗一批貨。說鐵頭既死,他的幫派已樹倒猢猻散,他的地頭上還有一批貨,有從集團進的,也有他們自己造的爛貨,這些貨還沒人敢接。白江是越南幫裏唯一認燧石集團的,這個區域讓他去填上正合適。你們去驗一下成色,價格大概齊就轉給白江。如果他懂事兒,鐵頭想要的三個省代理權,集團也可以考慮給他,如果他不懂事,就不要提了。

“福建、浙江、山東?”李可納悶。

“是的。卡盧拉的事就是白江告訴何總的,我們要有所表示。”吳右說。

“這個回禮不小。”

“這不是你給我的建議嗎?怎麽現在又問我了?”吳右有些納悶。

李進,你這個叛徒。

吳右說本來這事不該叫他再去,但戈薩要開會去不了,只能他和顧桃去。又說這樣也好,白江以後會和你打交道多,第一面你要收服他。

掛了電話,李可也跑到了門口,回頭看,那個套頭衫不見了。顧桃坐在他房子的台階上抽煙。這家夥據說從來不會遲到,因為他有過一次可怕的經歷,遲到險些送了命。他納悶龍久啥時候有這習慣了:“不是早晨起來都做仰臥起坐和俯臥撐嗎?”

“昨晚在教授家丟人了,喝了幾口就吐了,最近身體不好。”李可說著帶他進屋,給他倒茶。

“可能還是和車禍有關,我還是要給你查查。”

“不用,就是最近太累了,飛機上還吃壞了東西。”

“吃壞東西?你吃了火藥都不會吐的。”顧桃在屋裏溜達著,“哪天咱倆去寺廟裏上上香吧,手上沾血太多,老做噩夢。”

“你還怕這個呀?我以為你做夢都在殺人呢。”李可笑著穿上襯衫打上領帶,李進的衣服真合適。

“你忘了我以前幹啥的嗎?”顧桃回頭問他。

李可眼珠轉著:“你不是幹過黑醫生嗎?”這調侃的話應該沒錯,他對此了解不多。

“你真是腦子撞壞了。”顧桃一哂道,“不是和你說過嗎?以前我是個骨科醫生,專門對付脊柱。”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為你開玩笑呢。”李可真的很驚訝。

“我是正牌的醫學院畢業的,有時候想起來也和做夢似的,今天我在幹這個。”顧桃說,“你以前是幹什麽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