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確實也是趕巧了,這兩天正好有人委托鄭明山,通俗了說,類似要找個保鏢。

要身手好的,最好是女的,人品要好,靠得住,陪著雇主走一趟,如果這一趟平平安安賓主盡歡,以後續個長訂也有可能。

鄭明山對對方略有耳聞,覺得是個不錯的差事,雖然會有風險,但掙的確實多,話說回來,哪行沒風險呢?蓋樓的會一腳踩空,開飛機的還能從半天上栽下來呢。

人生苦短,同樣的時間、精力,當然應該拿來做投資回報率最高的事兒,就像名畫家揮毫一幅畫可以幾萬十幾萬,讓他搬一天磚最多賺個大幾百。

鄭明山琢磨著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在這個時候,木代撥了他的電話。

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行當一貫的難進,木代要真能紮下根,這一輩子都不用為口糧發愁。

鄭明山讓木代收拾行李,如果“面試”能通過,應該即刻就要啟程,省得折回來收拾了。

但是如果通不過呢?豈不是丟人?

木代心裏嘀咕著往黑色的拎袋裏裝行李,忽然想到什麽,伸手把裏頭貓貓頭的、兔子頭的,但凡看著少女風的衣服飾品,通通扔了出來。

以後要邁上“職業”的道路了。

張叔看著她收拾行李,幾次話到嘴邊,又止於嘴邊,他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人總是矛盾的,他希望木代變化,但變化來的太快,又畏懼這種變化。

作為長輩,他想向鄭明山打聽點那份工作的具體情況,鄭明山的嘴把風很牢,只說:“肯定不是違法的事,自家師妹,我不至於坑她。”

張叔沒辦法,只好絮叨著說木代年紀還小,請他多多照顧。

鄭明山打斷他說:“第一,我只是牽個線,沒法照顧她;第二,如果時時要人照顧,何必要出去歷練,就在這酒吧裏讓你照顧得了。”

張叔無話可說,覺得這大師兄說話做事都硬邦邦的,一點都不軟和。

曹嚴華則全程耷拉著臉,滿眼被拋棄的哀怨,木代心有愧疚,只好假裝沒看到。

面試地點在昆明。

木代跟著鄭明山在汽車站上車,鄭明山只拎個塑料袋,裏頭放兩瓶礦泉水,一袋餅幹,一根手機充電線。

車開動了,木代抱著自己的行李包,歪著頭看鄭明山:“師兄,你都沒有行李的嗎?”

鄭明山說:“有啊。”

他指那個塑料袋,又指自己身上:“手機、錢、卡都在身上呢。”

“洗漱的用品呢?”

“哪買不到牙膏牙刷啊。”

“那換洗的衣服呢?”

“哪買不著內褲啊。”

好吧,木代不說話了,其實師兄掙的足夠置產置業,但他就是對身外之物毫無興趣,如果以後能刷臉付錢鑒定身份,相信他連錢啊身份證啊什麽的都不會帶。

雖然簡易,但也有好處,拎個塑料袋在街上走,到哪都像得過且過一窮二白的本地人,賊都不屑多看兩眼。

初春時節,車窗外的風景不錯,木代無心欣賞,還在為即將到來的“面試”忐忑。

“大師兄,對方是幹嘛的啊?”

鄭明山打了個呵欠:“不犯法,其它的,讓他們給你講。”

說完了,把車座往下調了調,典型的上路就睡的架勢。

“那……面試的時候我要注意些什麽啊,我是實話實說呢,還是要裝一下?”

“是什麽樣就什麽樣,又不是給你金山銀山,犯不著犧牲演技。如果你沒看上他們,兩字,走人。人嘛,得把自己當回事兒。”

木代忍不住想笑,過了會,想再問些什麽,轉頭一看,鄭明山呼哧呼哧的,已經跟周公會上面兒了。

到了昆明,循著地址找過去,居然是在有名的景點大觀樓附近,那一片區有一排極為高档的私家會所,每個會所都自帶大片草坪,名字起的古韻悠悠,屬於普通人望而卻步的地方。

鄭明山拎著塑料袋,踢踏踢踏往裏走。

好大的門面,富麗堂皇,那是什麽風格?巴洛克式抑或哥特式?木代不懂,只知道肯定是西式風格就對了。

她打量著高聳的建築輪廓,心裏忐忑,步子都邁小了幾分。

鄭明山回頭:“任何時候,氣勢都得有,他住個豪宅你就怯了?你管他什麽房子,還不都是土燒磚砌的!”

木代不好意思的笑。

鄭明山到門口摁鈴,有個負責灑掃的阿姨出來開門。

進門就是好長的一段走廊,走到盡頭,目光所及,木代先是一愣,鄭明山也笑,回頭看走廊說:“好家夥,藏的這麽嚴實!”

眼前是個四合院一樣的門面,抱鼓石、拴馬石,半開的錨釘大門,門環搭著叩鐵,把上還綴著縷兒。

直白的說就是屋裏有屋,西式的外墻門面,藏了個古色古香的宅子,只有進來的人才得以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