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雙鞋,一雙朝南一雙朝北(2)(第2/4頁)

他無所謂,反正不趕時間,開到哪裏算哪裏,其實,他是想氣氣那兩個莫名其妙的人。

車裏,江菲生氣地說:“你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司機。”

風子說:“這個人平常很好的呀。”

江菲說:“我看不是個好東西。”

風子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江菲說:“我擔心他會壞了我們的事情。”

風子說:“沒有那麽嚴重,他什麽也不知道,你不要多想了,忍耐忍耐,到了我老家就好了。”

江菲說:“你和他說,讓他吃快點,趕緊走。”

風子降下車窗玻璃,對包子鋪裏慢條斯理地吃著包子的花榮說:“花師傅,你能不能快點。”

花榮沒有搭理他。

江菲生氣地說:“早知道這樣,就不和你走了,這樣提心吊膽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風子說:“好了,別抱怨了,又不是我讓你幹那些事情的。”

江菲說:“不是為了你,我會這樣,你這個混蛋。”

風子咬了咬牙,沉默。

花榮把最後一個包子吃完,對老板娘說:“給你錢。”

老板娘收了錢後,微笑著說:“謝謝,一路走好。”

走出包子鋪的花榮,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折了回去。

老板娘說:“還有什麽事情?”

花榮說:“你知道離這裏不遠處那個兒子在外地被城管打死的人家嗎?”

老板娘說:“知道呀,怎麽了?”

花榮從口袋裏掏出那一千元,說:“昨天晚上,我們在那人家借了宿,老太太人很好,早上走時,不願意收我的錢。我心裏過意不去,想托你把這些錢給她。”

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說什麽?”

花榮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老板娘驚駭地說:“活見鬼了。”

花榮說:“怎麽?”

老板娘說:“你們住的那家人都死光了呀,哪裏有什麽老太太。老太太在半年前就喝農藥自殺了。你說你們住在她家,還要給老太太錢,這不活見鬼了嗎。老太太死後,那房子就一直沒有人住,你們——”

花榮心地升起了一股寒氣,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可以說,這是一次莫名其妙而又讓人心慌的旅程。風子選擇的道路難走不說,他和江菲總是因為困難而相互埋怨,有時不顧花榮在場,大吵大鬧。花榮漸漸地有了判斷,江菲是個有夫之婦,和風子私奔是因為犯了案,而她犯案是因為風子……其實,風子是帶著犯案的江菲逃亡,他以為只要逃到地處貴州山區的老家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盡管知道了這些,花榮還是不清楚江菲的身份,以及她犯了什麽案,而且對那皮箱裏裝的什麽也一無所知。好幾次,花榮想打開皮箱看個究竟,因為江菲看得緊,沒有得逞。他們盡管相互埋怨,不停地吵嘴,可對花榮還是身份警惕。他們不敢住旅館,漸漸地,也不敢到人家裏借宿了,怕留下什麽蛛絲馬跡。風子和花榮商量,以後累了就在車裏睡睡好了,或者在野外搭帳篷休息,他帶了兩頂小帳篷,還有睡袋什麽的。花榮才知道他們的旅行包裏裝了些什麽,還有餅幹面包之類的幹糧。花榮不答應,說自己沒有床根本就睡不了覺。風子說:“這樣吧,再給你加兩萬,你看怎麽樣。”花榮想了想,答應了他。

十多天後,他們來到了湘西和貴州交界的大山裏。

那是個下午,天陰沉沉的,冽風呼嘯,天寒地凍。

不知不覺,他們從秋天進入了冬天。

銀灰色的現代轎車馳進了大山裏的一個山谷。

路是泥沙路,坑坑窪窪。路兩邊是高過人頭的草叢,更遠一點是茂密的森林。這個地方人跡罕至的樣子,開了半天的車,也沒有見到別的車輛在這條路上行走。

花榮說:“媽的,走的什麽鳥路。”

風子說:“過了這段就好了。”

花榮說:“好個屁,你以為我是傻瓜呀,進入貴州後,山更多,路更不好走了。”

風子說:“走都走到這裏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有繼續走下去了。”

花榮說:“等把你們送到地方,估計我的車也報廢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車突然劇烈抖動,要翻掉的樣子。花榮趕緊刹住了車。風子說:“怎麽了,趕快走呀,天黑時,我們必須走出大山。”

花榮知道發生了什麽,惱怒地說:“必須你媽逼!”

風子說:“你怎麽罵人呀。”

花榮說:“老子罵的就是你,王八蛋,你不是故意折騰我吧!車胎爆了,你知不知道!”

風子說:“啊——”

江菲說:“還不下去看看,你們吵什麽呀。”

花榮和風子下了車。

右邊前輪胎已經癟下去了,花榮一把拉過風子,惱怒地說:“你睜大眼睛看看,車還能開嗎,這荒山野嶺的,你就等著喂野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