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3/4頁)

“嗯,不過我不知道傷在哪裏,當時很黑。”

“是臉上。他裹著一條巨大的繃帶。”

沃爾夫大笑起來。“我真想看看他。”他回過神來,問:“他盤問你了?”

“是的。”

“你對他說什麽了?”

“我不怎麽認識你。”

“做得好!”他贊賞地看著她,她知道他很高興,對於她能保持鎮靜還有一點兒驚訝。他說:“他相信你嗎?”

“應該不相信吧,所以他才安排人監視。”

沃爾夫皺著眉頭。“這就糟糕了,我不能每次回家都遊泳吧……”

“別擔心。”索尼婭說,“我已經把問題解決了。”

“你解決了?”

索尼婭明白事實並不完全如此,但這聽起來很棒。“那個探長是自己人。”她解釋說。

“一個民族主義者?”

“沒錯,他想用你的無線電。”

“他怎麽知道我有?”沃爾夫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威脅。

“他不知道。”索尼婭鎮定地說,“他從英國人告訴他的情況推斷出你是個間諜,他推測間諜會有聯系德國人的手段。民族主義者們想送信給隆美爾。”

沃爾夫搖搖頭。“我不想卷進這種事裏去。”

她不會讓他背棄她達成的交易。“你不得不卷進去。”她尖銳地說。

“我想是吧。”他帶著倦意說。

她有種手握權力的古怪感覺。像是她控制了局面。她發現這很讓人興奮。

沃爾夫說:“他們越逼越近了。我不想再有昨晚那樣的驚喜了。我想離開這艘船,但我不知道去哪裏。阿蔔杜拉知道我的錢有問題,他想把我出賣給英國人。該死。”

“你在這裏很安全,你只要哄一哄那個探長就好了。”

“我沒的選。”

她坐在浴盆邊上,看著他赤裸的身體。他看起來……不算是被擊敗,但是至少被逼到了絕境。他的臉上寫滿了緊張,他的聲音裏有一絲輕微的慌張。她猜想他第一次開始懷疑他是否能撐到隆美爾到來。而且,他第一次依賴於她。他需要她的錢,需要她的家。昨夜他依賴於她面對審問時的沉默,而現在,他相信她和民族主義者探長的交易救了他一命。他不知不覺滑進了她的手掌心。這個想法激起了她的興趣。她覺得有一點兒情欲難抑。

沃爾夫說:“我不知道是否應該遵守和那個叫艾琳的女孩的約會,就在今晚。”

“為什麽不?她和英國人沒半點關系。你是在商店裏遇上的她!”

“也許。我只是覺得現在躲起來安全些。我不知道。”

“不。”索尼婭堅決地說,“我想要她。”

他擡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她。她不知他是在考慮這件事還是思考她剛生長出的決心有多堅決。“好吧。”最後他說,“我只能多加小心了。”

他讓步了。她和他較量了一番,而她贏了。這讓她興奮起來。她戰栗起來。

“我還是很冷。”沃爾夫說,“再加點熱水吧。”

“不。”索尼婭睡裙也沒脫就跳進了浴盆。她面朝著他跨坐在他身上,膝蓋擠在狹窄的浴盆兩側。她把濕漉漉的睡裙掀起來直到腰際。她說:“吃我。”

他照辦了。

範德姆精神抖擻地坐在綠洲餐廳裏喝著一杯冰馬提尼,傑克斯在他旁邊。他睡了一整天,醒來時感覺被痛揍了一頓,但已經準備好回擊。他已經去過醫院,阿巴斯諾特醫生說,他整晚不睡跑來跑去,實在是個傻子,但他是個幸運的傻子,因為他的傷口正在好轉。她給他換了一塊小一些的敷料,這樣就不需要在他頭上纏上一碼長的繃帶來固定了。現在是七點過一刻,幾分鐘後他就能看到阿歷克斯·沃爾夫了。

範德姆和傑克斯坐在飯店裏側一個能看到整個店面的地方。距離出口最近的桌子被兩個強壯的中士占領,他們正大嚼著由情報部門請客的炸雞。門外,一輛沒有標志的車停在馬路對面,車裏是兩個穿著便衣的軍警,他們的外套口袋裏藏著手槍。陷阱已經設好,就差誘餌了。艾琳隨時可能出現。

今天早飯時,比利被他的繃帶嚇了一跳。範德姆讓男孩發誓保密,然後告訴了他真相。“我和一個德國間諜打了一架。他帶了把刀。他逃走了,不過我覺得我今晚也許能抓到他。”這違背了保密規定,不過去他的,孩子需要知道他父親為什麽受傷。聽完故事後比利不再擔心了,倒是興奮起來。賈法爾一臉敬畏,開始輕手輕腳地走路,用耳語般的聲音說話,就像家裏有人去世了一樣。

至於和傑克斯,他發現昨晚沖動的親昵交流並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他們的關系又恢復了一板一眼的狀態:傑克斯接受命令,稱呼他為長官,不被問到絕不發表意見。這樣也好,範德姆想:他們本來就配合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