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2頁)

秋蟬一慌,忙撲在他面前:“殿下!難道你當真見死不救麽?”

機會稍縱即逝,自是不容得她多思,只重重磕起了頭,“殿下!奴婢的命皆系在您一念之間了啊殿下!”

她腦袋都磕破了,想叫眼前人生起幾絲垂憐。

然而當她擡起頭,卻是對上了一雙冷冷的眼睛,叫她心裏發涼,半晌,那雙眼睛的主人淡淡開口了:“你的命從來不在本王的手上。”

李元憫垂眸看著那張狼藉一片的臉:“秋蟬,你聽好,你我主仆情分早在八年前已斷,而今,你我不過路人,惶說本王能有幾分手段救出你,便是當年那欺上瞞下的主仆情分有多重,想必你心知肚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別再跟上來,否則,本王不介意帶你去司管那兒一趟。”

秋蟬驚怒難當,連後招都使不出來了,她今日本就是偷跑出來的,若是叫司管發覺,那老黔婆豈不扒了她的皮,眼前之人不僅容貌變了許多,連性子與當年那個西殿之主判若兩人。

“殿下——”秋蟬絕望至極。

看著那已經漸漸遠去的背影,她重重地握緊了拳頭。

***

許是今日見了太多不想見的故人,教李元憫心間有些隱隱的不安,他想,秋蟬雖無多少厲害心力,然而絕境之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他心間警醒,自是多了幾分防備。又怕對方將心思再復打到賀雲逸的身上,出了宮後,便急急遣人去賀府上送了口信,約在了以往常去的茶館。

落日掛在天際,漫天的紅霞。

二樓的一處茶座,兩人相對而坐。

賀雲逸給李元憫倒了茶水,笑了笑:“原還以為找我是什麽要緊事,原來便是來說教一番的。”

李元憫見眼前人不當回事一般,心間憂急:“知鶴!”

賀雲逸放下了茶壺,收了笑,“放心,我自不是那等呆童鈍夫,這宮中的風浪,我見到的還少麽?難不成我這院判是白白得的?如今陛下……”

他不再繼續說,只溫聲道:“這段時日,我自是謹小慎微,不說我,殿下也得好生記得自己說的這些話,萬萬保全自己。”

聽他這麽一說,李元憫頓時松了口氣,也明白自己有些太過小題大做,正待再說什麽,賀雲逸已是開口了:“還有,你啊,二十余的年紀了,怎會怕區區苦藥,不知道的還以為三歲幼童呢。”

當下作勢要給他把脈。

李元憫一愣,忙將雙手放在桌下,胸靠著桌沿,面上帶著討好:“我真沒事兒,好著呢,只以往吃藥吃怕了,看見大夫給我把脈便心慌,沒病也能把出病來了,不誆你的。”

“你啊……”賀雲逸見他孩子氣的模樣,不由搖頭笑嘆,不過眼前之人近來氣色尚佳,想來這些年確有調理身子,心下便安了幾分,不再強迫他。

李元憫跟著笑,余光瞥見什麽,面色一下子怔住了。

賀雲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身著玄黑勁裝的男子正坐在不遠處,他身量高大健碩,頗為俊朗的臉面無表情,周身上下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隱隱將周圍眾人排了開來。

賀雲逸有些心驚,只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對方有些面熟,但思來想去都對不少號,只心思這是何方神聖。

“此人好生奇怪,怎麽一個人坐著吃茶?”

李元憫心裏咚咚咚地跳,卻移開了話頭:“行了,別管旁的了,此多事之秋,太醫院雖不在風暴正中,卻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得萬萬小心。”

賀雲逸見他啰嗦,笑了笑,卻也應下了:“我記著了。”

李元憫惴惴不安喝了口茶,余光瞧見那男人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當下再也裝不得鎮定,只站了起來:“天色晚了,我們合該走了。”

賀雲逸雖有些不舍,卻也只能將他送下了樓,經過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那男人向賀雲逸看了一眼來,雖是淡淡的,但不知為何,賀雲逸背上無端端生起了一陣寒意。

回到客棧,李元憫還沒關上房門,一只粗糙的手掌格開了門,高大的男人進了來,他逼近了李元憫,叫他一步步退後了去,他卻像是有條不紊地解開了護腕丟在一旁,然後是腰帶、外衫、中衣。

“去榻上。”

他面無表情地對著李元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