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你是何人?”

眼前的青年冷聲打斷了他探究的目光。

曹綱心間一滯,已徹底確認赤虎王的命運已被某個有心人給改變了。

究竟是誰?

他心裏諸般答案輪轉了一圈,終是沒有頭緒。

現下他只能按捺下心頭的激動,像上輩子二人第一次相逢那般,啞聲道:“我乃江南府人士,前太學院五經博士,如今的一介白身,曹綱。”

猊烈打量了他一眼:“京城來的?又怎會流落到嶺南這邊境地帶?”

曹綱往胸口摸了摸,發現他懷中的文書不翼而飛,正想解釋,聽得對方道:“不必找了,你身上的文書已拿去核驗了。”

曹綱稍稍安心了些,便按上輩子那套說辭回答了他的疑慮,只是把如何來的嶺南真假參半地說了。

聽罷,猊烈沒有什麽表情,側臉與隨行吩咐了幾句,兩個隨行應了聲便去了。

猊烈又回頭看了看他,道:“身份未探明之前,暫且留你於營內,不可出營一步,可曉得?”

曹綱忙點頭應是。

猊烈頷首,往外走了幾步,突然腳步止住,半晌,側臉過來:“你之前說的‘赤虎王’,究竟是何人?”

也不知為何,當聽到那撕心裂肺的一聲赤虎王,他的身體無端端莫名一震,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心底破土而出,發脹發熱,叫人躁動。

曹綱握緊了拳頭,險些當場滾下熱淚來,上輩子的豪情壯志在那一刻復蘇,渾身的血脈沸騰起來,他想,這輩子也一樣,他要輔佐他,成就一個男人最大的夢想。

但現下的曹綱只是咽了咽口水,按捺下心頭的激動,謙卑回答道:“一個故人而已。”

眼前人聽了不再說什麽,旋身往營帳外走去。

***

在郡守軍的營帳裏住了大半個月,曹綱的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只走路略還有些跛,其他的一概無礙,這段時日,他也差不多探聽得一些情況了,

與之前粗略打聽的一樣,大多與他上輩子的形勢差不多,但部分又有上一世不一樣。

最讓他驚訝的是一輩子未出過宮門的朝元帝居然被敕封到嶺南當了廣安王,而當年投身江鏡總督府薛再興麾下的猊烈,卻成了如今的郡守軍參領,要緊的是猊烈在就任郡守軍參領之前,乃是廣安王府的府兵總掌,可以說是廣安王的嫡系親出了。

他心思機敏,自是知道其中必定有什麽的地方出了問題。

莫非,當年那昏聵無能的傀儡朝元帝,也跟他一般重生了?

念及這種可能性,他不禁在腦海裏推演起來。

上輩子的三皇子因毫無背景且又是雙性之身被野心勃勃的司馬家族扶上皇位,當了一世的傀儡皇帝,後城破,他自毀面目,自縊於宮中。

如今想來,若是他也重生了,必是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的……

不由倒抽了一口氣,齒間生起了一絲絲的涼意。

他與這位朝元帝是有過交集的。

上輩子在太學院教授皇子功課時,自然也是常見那還是三皇子的朝元帝的,他因雙性不祥之身,被明德帝所厭棄,在一眾皇子公主中,總是飽受欺辱的對象。若有博士在還好些,若是不在改為溫復功課之時,第二日見到他總是臉青鼻腫,或是一瘸一拐的。

而他好像也習慣了的,從不告狀,許是知道告狀也無用,一個孱弱的孩子,總低眉順眼地坐在最角落,連呼吸都是輕微的,唯恐引得別人的注意又來作踐他。

當時的他對這個瘦弱的三皇子是有著幾分憐憫的,甚至偶爾不動聲色地照拂一二。

但也只有如此了。

再後來,他隨著赤虎王攻破京城,在宮中看到了那滿面血肉模糊的屍身,當時還險些被兩個兵士所辱,他也是感慨唏噓了一番,叫人厚葬他。

然而如今卻生出了幾分厭惡。

猊烈是最鋒利的一把劈天屠龍刀,他居然妄自改變了他的命運,難不成還想靠著他換一種形式登上那至尊之位麽。

曹綱握緊了拳頭,目中露出一絲冷光。

幾番查探,如今曹綱的身份已明,因著他意願,猊烈便留他在軍中當了一名帳中文書。

待十一月中旬,郡守軍驛使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廣安王將不日前往邊境犒勞慰問邊防郡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