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5頁)

還不都是自己慣出來的。

縱然這麽多年李元憫練就了一顆剛強如斯的心,可此時此地不知為何,心裏卻是泛起一股酸楚,他慘戚戚地道:“我這樣的身子,怎會去耽誤人家,哪裏像你……”

他咬牙切齒,然而說到最後,無端紅了眼。

他那位端坐在京城裏所謂的父皇自不會考慮他這樁棘手的婚事,又怎會親自指婚,他已做好了孤獨一世的準備,亦是想過了,這輩子絕不會娶妻,去耽誤一個如花美眷的一生,往後……若是阿烈多生幾個孩子,那便過繼一個來,當成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他早幾年前便開始打算了,然而如今念起,心間卻頗不是滋味,悶悶的,酸酸的。

夜風吹來,像是將他的理智定力吹散一般,他一咬牙,忍不住拉開他的衣襟,四處翻找著。

猊烈抓住他的手腕,他掙紮著,可哪裏掙得過這個膂力過人的男人,然而他依然死命掙紮,他像一只撲騰的鳥,又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可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什麽,他卻是不知道。

“殿下……”

被那一雙帶著厚繭的大掌控在懷裏,李元憫胸膛劇烈起伏著,吞下滋遛滋遛冒起的酸水,只啞聲問:“帕子呢?不是有帕子的麽?哪兒去了?”

見對方不回應,他沖他吼:“帕子呢?!”

身邊的男人眼中波濤洶湧,最終嘆了一口氣,放開了他的雙手,李元憫粗喘著,胸口起伏不定,仍舊不死心在他衣襟裏面胡亂翻找著。

一塊帶著體溫的溫潤的玉滑入手裏。

李元憫一愣,抓著那塊白玉,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他。

白玉的料子很好,但做工頗為粗糙,雕刻成一個虎頭的模樣,用紅絲線穿著,看得出來有些年份了,有歲月沉澱的暗黃。

不由擡眸看他:“這是……”

猊烈仰頭倒了一口酒,喉結動了動,終是啞聲道:“今日……是殿下的生辰。”

李元憫眼眶一熱,不知怎麽的,心間那些激烈沖撞的糟亂的感覺壓抑了不少,雖不知為何猊烈送了這麽塊灰撲撲的老玉給他,但他知道,對方並沒有忘記這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日子。

他摸了摸那塊玉,仍自帶著對方的體溫,握了握,便將上面的紅繩解開,綁了個死結,珍重地掛在自己脖頸上。

玉石貼著脖頸的雪色肌膚,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猊烈一動不動盯著他。

李元憫擺弄著那塊玉,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一對嶄新的護腕來,半跪著自作主張地給猊烈戴上了。

這護腕一看便不是普通的物事,面皮是雪山牦牛的堅韌革皮,鉚環由極地玄鐵打制而成,再是精巧不過,他見他操練得勤,總將護腕給磨爛,便托人找了許久材料,終於在生辰前讓技藝高超的工匠給趕出來了。

“會不會太緊?”

他低頭擺弄著,發絲拂過猊烈的臉,熟悉的冷香飄入鼻翼。

“阿烈……”李元憫擡起頭來,正對上猊烈的那雙眼睛。

很黑,很深,帶著自己看不懂的一些情緒。李元憫心裏咚咚咚跳了起來,對方熱熱的鼻息撲在臉上,他沒來由地咕咚吞了一下口水,感覺有點呼吸困難。

對方垂頭湊近了一點,李元憫慌得後移一點,再靠近,他又退後,他眼神閃躲著,心從未如此快速跳動過,快呼吸不過來了。

可對方仍執拗地逼近,李元憫只來得及可憐而微弱地叫了一聲阿烈。

後腦袋被扣住,唇上重重地碾壓了另一張炙熱的唇,帶著微醺的酒氣,還有青年身上勃發的熱度。

李元憫渾身失了氣力,卻叫對方緊緊地箍在懷裏,他身上是經年累月訓練出來的緊實肌肉,並不誇張,卻壓得李元憫喘不過氣來,對方的唇炙熱而躁動,恣意侵犯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李元憫才被放開來。

“我陪著殿下……”

猊烈呼吸炙熱,低頭繼續啄著他的唇。

“殿下不娶,我也不娶。”

“怎麽可以……”李元憫搖頭,無力地躲避著他的不斷侵襲的唇,幾乎要哭了,他從未有過的脆弱,只能不堪地辯駁著:“娶妻生子,乃人生正途,你……你怎可以如此輕率,我不許……本王不許……”

可猊烈只緊緊箍住他的細腰,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唇,他被迫仰著頭,像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被拘於他堅實懷中的一片小小天地。

李元憫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他不知為何要哭,他已經好些年沒這麽狼狽地哭過了,卻在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的懷裏哭得一片狼藉,哭得臉頰濕乎乎的,他推著他,可推拒的手被控制住,按在對方劇烈跳動的心口上。

李元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碎地想,原來他的心也跳得這樣快,這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