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不由微微眯起眼睛,心下一番算計,遂旋過頭去,朝著上首的李元旭溫聲一笑:

“多日不見四弟,倒是清瘦不少,想必這些時日功課頗有進益。”

不說還好,一說李元旭便煩惡地嘖了一聲。

“二哥難不成不知我素來厭煩那些之乎者也,進益倒談不上,只這幾日可把本殿給折騰壞了。”似是勾起不愉快的記憶,李元旭眼中暗沉,帶著幾分怨毒,“曹綱那老匹夫最是迂腐固執,這幾日就差沒把我的皮給揭了一層,著實可氣,偏生一時耐他不何——此仇不報非君子也,日後我定要教他明白得罪本皇子的下場!”

若是知道李元旭的為人,便知此話定不是說說而已。

李元憫恍惚一瞬,定了定身形,緊抓住扶手。

赤虎軍軍師曹綱,如今不過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太學院學士,上一世的後來,性格剛烈的他因開罪四皇子,被貶至白身,後為猊烈所啟,投效軍營,二人一個驍勇無匹,一個能謀善斷,端的是風雲際會,赤虎軍原不過邊陲之地五千護城軍,短短數年,便發展成一把顛覆天下的劈天劍。

原來,一切皆是因果報應。

李元朗自小跟著李元旭,對他的脾性一清二楚,自是順著他的話道: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母妃愛子之心切切不假,也是瞧著那曹學士久負才子盛名,才特特請他教授,又怎會想到這廝又臭又硬的性子,這些日辛苦四弟了。”

“母妃事事憂慮太過,倒來磋磨我了。”李元旭嗤之以鼻:“誰都知道父皇待我們鐘粹宮一向另眼相待,豈有別的宮的好,大皇兄不過是有個好舅舅罷了,其他的又有什麽可與本殿比,世人都有雙好眼睛,怎會瞧不出來將來這天下……”

頓了頓,他雖狂悖,也知有些話目前說不得,只輕哼一聲,自信滿滿道:“好在過了今日,母妃便松快了。”

“是啊,”李元朗目光幽深:“總算松快了。”

側著臉,看著李元憫,嘴角浮起似笑不笑的幅度:“你說是吧?”

李元憫微微頷首:“是。”

“哦?”李元旭斜睨了一眼下首坐著的人,上下掃了幾眼,譏道:“何時咱們這位爺也出入鐘粹宮了?”

李元憫並不答話。

卻是李元朗接口道:“這些日子所幸有三殿下承歡膝下,倒是解了不少母妃的思兒之苦。”

李元旭面上便有些不虞,昨日李元朗早已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說了不少,心裏本就存了幾分不快,別的人討好鐘粹宮不打緊,只眼前這賤婦子不行,不說他身份卑賤,便是那不祥之身看著也晦氣,也不知母妃如何想的,竟著了他的道,便毫不客氣開口。

“三殿下?不過是個賤婦所生的不男不女的晦氣東西,也配叫殿下?”

這話便是背後說,也是大大的不妥,更何況當面,自是殺人無形。李元朗不再接話,只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斜蔑了一眼身邊。

然而對方沒有半分惱,只木著一張臉坐在那裏,如一塊沒有情感的石頭。

李元朗最是厭煩他這種模樣,以前倒罷了,如今他愈是沒反應,他愈想撕破他這層假惺惺的皮囊,正待想法子再激李元旭一番,內殿便有了動靜,珠簾一掀,環佩叮嚀,王朝鸞一身盛裝自內殿緩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