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線索

白玉麒一進門就笑了,上前跪下行禮,一雙眼睛卻只瞄著穿著深青官服膚白似玉冷著張臉的小侯爺。

好看,想睡。

可惜睡不著,人家背後有長輩護著,只能幹看著咽口水。

雲禎被他那帶著千言萬語私語還休的露骨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毫不奇怪若是四下無人,那沒廉恥家夥隨時能上前來剝了他衣服或是剝了自己的衣服……

那日午後明亮陽光內矯健漂亮的蜜色身軀又瞬間跳出了腦海。

雲禎惱怒地壓下思緒,盯著他:“你們班子怎的不在京裏了?從京城到這裏來幾日了?”

白玉麒笑道:“咱們戲班子本就是四海為家,哪裏有錢往哪裏走,京城錢不好掙,動不動就冒犯權貴,小的怕侯爺追究小的不敬無禮之罪,只好離了京城,沿著運河一路下來逢城就演,到黃州也只半個月不到。”

害怕?他那樣子有一丁半點的害怕嗎?雲禎心裏低估著,但對方仍然還是那樣坦然看著他,眼神幾乎是垂涎的——之前教戲演戲的時候,明明都是一本正經嚴肅凜然的,自從那天攤牌後,這人顯然就扯下了偽裝著的面具,明明白白地臉上寫著我就是在撩你。

雲禎實在吃不消,清了清喉嚨:“我有個事要你辦一下,你既是外來人員,你幫我打聽一下,最近這半月,有沒有外來的戲班子、戲子或是擅風月的男子,長相必定是好的那種。”

白玉麒笑著道:“侯爺若是想要人教教這風月之事,小的毛遂自薦,定能教侯爺滿意。”

雲禎鬧了個大紅臉,轉眼快速看了眼高信,高信在一旁面不改色,仿佛沒聽到一般。

雲江寧喝止道:“無禮!”

雲禎忍著羞窘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這風月場中,專有這做了筏子套子,哄騙誘騙豪門富室的女眷、公子,或是求財,或是求色,或是拐了人賣,這一等人。且必是外來的,不會是黃州本地的。此事需密辦,你去替我打聽來了,我重重有賞。”

白玉麒笑道:“不敢求賞,侯爺既有吩咐,小的自然是全力以赴。”

說完笑著又磕了頭,起身看了耳根猶通紅的雲侯爺,心下又嘖了聲,好純,可惜,不知以後便宜了誰。心下遺憾著退出去了。

高信看那白玉麒退出去了,笑道:“侯爺年紀輕輕,倒是明白這等門道。這些下九流的門戶,消息靈通,忽然來個外地的騙子搶飯吃,自然是明晃晃的打眼,這白玉麒也是外來的,定然私下有門路打聽。”

雲禎道:“如今看來那些娼家都無什麽有用的消息,想來他們只做這一樁生意,必定行事極秘,要從賃門戶這邊下手了,這門戶必定大而精美,清凈且人跡罕至,叫衙役們去打聽掮客黃牛們,這黃州城裏,哪家豪門富室的莊子、別院可出租。”

高信看他嘴唇已有些幹卷,倒了杯茶給他:“侯爺潤潤嗓子,我叫人送點茶飯進來你先墊墊肚子吧?其他人我來問好了。”

雲禎搖了搖頭:“還是叫人進來吧,兩個人一起問話,以免疏漏了什麽。事關女子的閨譽,生死大事,早半刻都是好的,我們少個一頓半頓餓不死人。”

高信笑道:“侯爺既然如此關心重視,廢寢忘食盡心盡力地辦案,何必剛才又故意冷言讓談公子們不痛快呢?”

雲禎臉一紅,轉過臉:“哪有故意?高大哥覺得我辦得不妥的,只管提點。”

高信一笑,沒繼續揭穿他,橫豎這位爺無論得罪誰,有皇上兜著呢,仍是命人傳人進來一一問話。

待到深夜,白玉麒卻來了,讓人通傳侯爺交辦的事,有回話了。

雲禎精神一振,想來是有線索了,連忙驅退了人員,傳了白玉麒進來。

外面談文蔚、談文葆兩兄弟原本看著一直在問話,也不敢走,只在外邊廊下焦灼等待。

忽然又見之前那戲子回來,再次深夜進去,然後看房內的人幾乎全都出來了。

談文葆冷笑道:“那戲子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只怕是這位侯爺的入幕之賓,還有我們這侯爺說起話來,對下九流那些風月場所的門門道道可熟悉著呢……”

談文蔚冷著臉沒理他,忽然眉頭一皺,看到花廳門忽然洞開,兩旁侍衛躬身,雲禎肅著臉按著刀當頭走了出來。高信緊隨其後,那個藍眼侍衛一路替他披上披風,在院子裏吹了個哨子,立刻一群穿著麒麟侍衛服的侍衛從院子四面八方趕了過來,然後緊緊翼護著雲禎大步往外走。

談文蔚連忙沖上去道:“侯爺!可是有消息!學生們能一同跟去不?我也帶了許多人手……”話未說完,已被侍衛一把推開到了一側。

只看到雲禎冷著臉仿佛沒聽到一般快步走了出去,有侍衛利落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過來,他拿了韁繩翻身上馬,手一抖,那馬極神駿,一下子似箭一般射了出去,數十個侍衛一並翻身上馬,雷鳴一般馬蹄聲響起,數十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