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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爾芒的香煙,帶來了頓悟,誰知道為什麽,這幾乎無法解釋。可能是因為一支用煙蒂做成的手工卷煙給人帶來的貧窮感吧。卡米爾停下腳步,這個發現把他徹底顛覆了。他任何時候都沒有懷疑過,這也是無法解釋的,就是這樣。

路易在走廊上走著,身後,阿爾芒總是駝著背,拖沓著腳步,穿著鞋跟都磨壞的鞋,總是同一雙,幹凈而破舊。

卡米爾急著趕回辦公室,寫了一張一萬八千歐元的支票。雙手顫抖。

然後,他整理好他的文件,飛快地跑去走廊。他太感動了,他來不及思考這樣的情感意味著什麽。

他立馬就出現在了他同事的辦公室門口。他把支票遞給他。

“你太好了,阿爾芒,我真的很高興。”

阿爾芒張大了嘴,嘴裏叼著的木牙簽掉了下來,他看著支票。

“啊,不,卡米爾,”他說,甚至有些被冒犯,“一個禮物,這是一個禮物。”

卡米爾笑了。他同意,高興得不知道腳往哪裏放。

他在包裏摸了一陣,拿出這張自畫像的底片,遞給他。阿爾芒接了過去。

“哦,這真是太好了,卡米爾。真是太好了!”

他發自內心地滿足。

勒岡站著,在卡米爾下面兩級台階上。天又冷了,很晚了,像是提前降臨的冬夜。

“好了,先生們……”法官說著向局長伸出手。

然後他跨了一級台階,向卡米爾伸出手。

“長官……”

卡米爾握住他的手。

“瓦瑟爾先生會說這是個陰謀,法官先生。他說他會‘查明真相’。”

“是的,我想我可以理解。”法官說。

他像是在這個想法中沉溺了一會兒,然後他動了動身子:“好吧,真相,真相……誰能說清什麽是真相什麽不是呢,長官!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正義,不是嗎?”

卡米爾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