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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間來到神樂龍平的公寓大廈,偵查員已經完成了室內的搜索,但沒有找到任何有助於了解神樂去向的東西,也沒有發現任何證明他殺害蓼科兄妹,或是能了解殺人動機的東西。

唯一的收獲,就是發現了看起來像是神樂寫的信,內容如下:

致自稱為隆的人。
客套話就省略不說了,應該也不需要說明我為什麽要寫這封信,有一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問你,當然是關於蓼科早樹的事。
我相信你應該也知道了,蓼科早樹的衣服上有我的頭發。因為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原因應該在你身上。希望你馬上向我說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先聲明,這裏沒有繪畫的工具,你可能會覺得無聊,但只能請你忍耐了。我等你的回答。

淺間已經知道,隆是神樂的另一個人格。也就是說,這封信是神樂寫給另一個自己的信。從信的內容來看,神樂本身對殺害蓼科兄妹一事毫不知情,淺間認為這件事或許不需要懷疑。正因為神樂認為自己和命案無關,所以才會按照正常的步驟解析DNA,沒想到計算機顯示的結果竟然是他自己,他才會慌了手腳,謊稱系統發生了故障。

問題是,神樂接下來會如何行動——

淺間從窗戶往下看,戶倉走了過來。

“根據監視器的影像,神樂並沒有帶行李出門,護照也在抽屜裏,他出門時,應該還不打算逃跑。”

“那他去了哪裏?從新世紀大學的入口附近離開後,沒有去特解研,而且是無故曠職,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和志賀他們聯絡。”

“會不會出門之後,想到自己可能會遭到逮捕,決定躲起來。”

“即使是這樣,那家夥目前在幹什麽?只是躲起來而已嗎?他也是警察廳的人,知道這樣不可能逃太久。”

“但是,他應該不會貿然采取行動吧?”

“是嗎?我倒認為他會有所行動。他並不是單純的殺人事件嫌犯,除了是嫌犯,也同時是偵探,是追捕躲藏在自己身體內兇手的偵探。”淺間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茶幾上放著煙灰缸。他注視著煙灰缸,“煙灰缸裏有兩根煙蒂。”

“是啊。”

“根據調查,這不是普通的香煙,應該就是所謂的反轉劑。神樂寫信給隆,為了讓隆看這封信,所以吸了反轉劑,這樣的推論很合理吧?”

“我也有同感。”

“你認為神樂從隆的口中問到了答案嗎?”

“不清楚。”戶倉偏著頭。

“我們去新世紀大學一趟吧,只能去向最了解隆的人打聽了。”淺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淺間和其他人來到新世紀大學的精神分析研究室,在走廊上發現有人比他們搶先一步。是白鳥裏沙。

“你是淺間副警部吧?今天上午見過。”她站了起來,微微欠身打招呼。今天上午在警察廳的會議室內見過面。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淺間問。

她露出了微笑。

“我來向水上教授請教神樂先生和隆的事,你們的目的應該也一樣吧?”

淺間和戶倉互看了一眼時,門打開了,水上探出了頭。

“你們都在啊,那剛好,就一起進來吧。”

淺間他們跟著白鳥裏沙走進了研究室,裏面有一張小桌子,兩側各有一張椅子,並沒有其他椅子。淺間和戶倉只好站在旁邊。

“由誰先問?”水上輪流看著白鳥裏沙和淺間他們。

“副警部先請吧,”白鳥裏沙禮讓道,“因為他是偵辦本案的實質負責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淺間站在那裏,雙手放在桌上,“請問你知道神樂龍平涉嫌殺害蓼科兄妹這件事嗎?”

“我聽志賀所長說了,準確地說,並不是懷疑神樂,而是懷疑隆。”

“沒錯,目前已經有好幾項間接證據和物證,所以我想請教一下。如果隆是兇手,你認為他的動機是什麽?”

水上坐直了身體,露出嚴肅的眼神看著淺間。

“我完全不了解。不,我根本不認為隆會殺人。”

“兇手的家人通常都這麽說。”

水上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並不是說,他不是那種會殺人的壞人,而是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你們必須知道,他是盡可能避免和他人接觸的。即使對我,他也不輕易打開心房。你能了解嗎?不願意接近人群的人,根本不可能產生殺人的動機。”

“但是,正如我剛才所說的,目前已經有幾項證據顯示他有嫌疑。”

“不可能,我可以斷言,一定搞錯了。”雖然水上的語氣很平靜,但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意志。

淺間舔了舔嘴唇,向前探出身體。

“我們去了神樂家裏,發現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