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詭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頭痛欲裂的感覺終於好了一些,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墻上的那幅畫上,畫上的孟婷正盯著我看,嬌艷的嘴唇,兩邊微微上揚,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孟婷已經睡醒了,她手裏端著一盤水果,走到了我的面前,孟婷對我笑著,問我昨晚睡得好不好。兩個孟婷,一前一後,睡眼惺忪之下,我竟然有種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的錯覺。兩個孟婷都在對我笑著,我揉揉眼睛,這麽一對比,終於,我明白過來那幅畫究竟古怪在哪裏了。

我迅速站起來,走到了畫前,孟婷被我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搞得不明所以,她問我怎麽了。我沒有回答,繼續觀察著尤旅的這幅畫,孟婷嘴唇上的那抹鮮紅,似乎用了更多的顏料,略微比其他地方有些凸起,只是尤旅的顏料布局很好,色彩與色彩之間過渡自然,在平常的時候,嘴唇上堆砌的顏料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直到清晨的陽光斜射進來,畫上的孟婷半張臉被照亮,半張臉還處於陰影之中,我才更加明顯地看到嘴唇處略微凸起的顏料。我迅速地沖進尤旅的畫室,孟婷和江軍也跟了進來,她一直在問我怎麽了,畫室裏的所有畫,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上面的顏料布局很規整,一片光滑。

我又返回到客廳,這樣一對比,我更加覺得這幅畫有問題了。第一次看這幅畫是在孟婷的婚禮上,由於距離遠,想要發現這點小細節,根本不可能,第二次我和許伊近距離地看這幅畫,但當時屋裏的光線比較均勻,整幅畫都被照亮,堆砌起來的顏料很難被發現。

而且,就算畫上的顏料略微凸起,這鮮紅的顏色會讓人自然而然地忽略它是不是比其他凸出一點點。尤旅的畫工無需質疑,他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並且,這幅畫是他精心準備給孟婷當作新婚禮物的,他肯定會更加細心。

只能說,尤旅是故意的。不得不贊嘆,尤旅對顏色的過渡和布局非常有天賦,如果不是斜射的光線,我一時之間還很難發現這細節。我猛地想起昨天夜裏看到的情形,昨天晚上屋裏沒有開燈,大門也被關上,唯一的光線只有從窗台灑進的微弱月光。

那樣的光線根本不足以讓我看清畫上的內容,可是當時,孟婷嘴上的那抹鮮紅依然顯眼,當時心裏擔心孟婷,我忽略了這個,現在想起來,孟婷嘴上的顏料肯定也很特殊。我去過尤旅的畫展,那些畫裏都加了特殊的熒光粉,如果我推測的不錯,這幅畫上也用了那種特殊的顏料。

可是,尤旅為什麽會只在嘴唇上用這種特殊的顏料,而不是整幅畫都使用這種顏料。要知道,在夜裏,如果只盯著那抹詭異的鮮紅,很容易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孟婷的膽子不大,尤旅不會不知道。

這也讓我想到了孟婷新房裏鮮紅的粉刷基調,就連我第一次看到那如血潮般的顏色時,心裏都感覺不適,更不要說孟婷是個女人了。最讓我感覺奇怪的,並不只是這樣而已,在發現了一處不尋常的細節後,我更加容易地找到了真正讓我和許伊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畫上的孟婷在笑,兩邊的嘴角看似自然地微微揚起,還有兩只眼睛,也是滿含溫柔,但是,畫上的孟婷,臉部卻不太尋常,一個人的神情,經常通過雙眼和嘴角表現出來,但僅僅是這兩個器官是不夠的。

一個人的正常情緒,勢必牽動臉上的很多器官,包括雙眼,嘴角和臉部的肌肉,正是因為如此,表現在臉上的情緒才被成為表情。畫上的孟婷,只有眼睛和嘴角在笑,但她的面部肌肉卻是完全平成的,可以說,是死的。

如果只是一幅普通的畫,這並不奇怪,但是這幅畫,出自一個對顏色極其有研究的名家之手。畫上的孟婷,臉部皮膚的色彩完全一致,這和孟婷自然下垂的雙手皮膚呈了並不鮮明的對比。

孟婷雙手上的皮膚顏色都有過渡,以好反襯亮度的陰影,可是,臉部卻沒有。

總體的感覺就是,它看似自然的笑容,顯得詭異,仿佛那揚起的嘴角並不是受它自己控制一般。不管是在白天還是晚上,如果仔細地盯著這幅畫看,都會讓人覺得奇怪,甚至是毛骨悚然。

尤旅的畫工那樣好,這絕對不是無意的。

“李可,你究竟怎麽了?”孟婷問我。

我看著孟婷,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想起尤旅在對我們說到色彩和畫時的表情,熱情,近乎狂野。尤旅說每一幅畫,每一種色彩,不同的人看到都會有不同的心情,她甚至認為,色彩是控制人心的因素。

那麽,尤旅畫這樣的畫,又將他的新房粉刷成那種顏色,目的何在。

在孟婷的一再催促下,我還是沒有將我的懷疑告訴孟婷,孟婷好不容易要開始過新的生活,我擔心我還沒有根據的懷疑會打破孟婷的生活。我隨便幾句敷衍了過去,但是在心底將尤旅列入了提防的名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