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道橫屍(第6/14頁)

龍飛進門,南振發將門拴上。

龍飛說:“南先生,你快走,黨內出了叛徒。組織上讓我通知你趕快轉移。”

南振發說:“城裏認識我的人太多……”

後面追趕聲漸近,槍聲大作。

南振發說:“我還有一批文件需要處理,你趕快走吧。”

這時,西廂房裏走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紅潤的面孔,現出樸素的氣質。她是南振發的女兒南雲。

南振發說:“這是我的女兒,剛從鄉下來。小雲,你趕快跟龍先生走。”

龍飛一陣猶豫。

軍警,特務們在敲門。

南振發怒喝:“快走!這是黨的命令。”

龍飛和南雲向後院跑去。

南振發跑回屋內,拿出一支手槍。又從書房內找出一些文件,燃燒起來。

軍警,特務們撞進門來。

南振發向敵人射擊。一片激烈的對射。南振發身中數彈,看到文件已燃盡,露出欣慰的笑容,倒下了。軍警,特務們沖進屋內。

特務頭目說:“這個共黨好頑固。”

特務甲說:“他好像還有一口氣。”

特務頭目說:“共產黨越剿越多,也不用要活口了,把他釘在墻上!”

幾個特務架起南振發,靠在墻上,特務乙找來鐵錘和鐵釘。

南振發渾身是血,氣息奄奄。

特務頭目問:“南振發,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麽說的?!”

南振發義正詞嚴地說:“共產主義是不可抗禦的!”

特務頭目冷冷地說:“可惜你看不到這一天了,給我釘!”

特務乙照準南振發的腦門準準地釘著……

南振發犧牲了。

小巷深處,龍飛拉著南雲拼命飛奔。

南雲感到一陣不祥的恐懼。她猛的站位,往回跑去,大叫一聲:“爸爸!”

龍飛攔住她,她昏倒在龍飛懷裏……

一切歸於沉寂。

半年後得一天下午,蘇北山區一片蒼茫煙流,白雲飄蕩著,給山峰罩上了神秘的色彩,蒼松,翠柏,怪石、廟宇,變得若隱若現。

一個騎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吹著短笛,笛聲淒涼、委婉,龍飛在逶迤的山路上行走著。

陽光給山巒塗上了一層奶油般的黃色,一朵蓬蓬松松的雲彩,在天際間浮動,徐徐飄去……稀松的樹林中,漏出些倦了的鳥聲。

山間小道上,忽然出現一個紅點子,飄飄悠悠而來。原來是南雲,她身穿紅布衫,翠褲,踏著清脆的步子。她小巧玲瓏,白如珠玉的瓜子臉上,兩只烏黑的大眼睛閃爍不停,鼓甸甸的胸脯一顫一顫兒。她身裹紅衫,頭戴頭巾,如一團紅雲,仿佛置身雲端,輕飄飄的。她那一雙黑亮的水銀一般的大眼睛,露出令人銷魂的笑容。

龍飛看到她,一陣觸電般的顫抖。

龍飛大聲喚著:“南雲!南雲!”

南雲也發現了龍飛。

南雲喊道:“龍飛哥!”

兩個人兩小無猜般的擁抱。

龍飛拽著南雲搶了個半圓形。龍飛問:“你到這兒幹什麽來了?”

“我采點野花,你呢?”

龍飛笑道:“姑娘就是愛花。”

南雲問:“你從哪兒來?娘在家烙餅子呢,她弄了點鹹帶魚,說炸著吃。”

龍飛匝巴匝巴嘴:“太好了,我好長時間沒聞腥味了。”

南雲咯咯笑著,說:“我看你呀,是屬貓的。這天好熱,衣裳都沾在身上了。那邊有條小河,咱們弄點水喝。”

龍飛牽著南雲的手,飛也似地跑著。兩人來到河邊。南雲望著清湛湛的河水:“怎麽喝呀?”

龍飛說:“你揪住我,我用手捧給你喝。”

南雲揪著龍飛,將身子探進水,用雙手捧著一掌水。

南雲說:“唉,有點像猴子撈月亮。”

龍飛盡情地喝著。

南雲說:“你這個討厭鬼,你怎麽先喝了?”

龍飛捧著一掌水,來到地面,說:“喝吧。”

南雲貪婪地喝著。她喝完,龍飛雙手緊緊貼在南雲柔潤的臉蛋上。

南雲俏皮地一撅嘴:“龍飛哥,你占我的便宜。”

“誰叫我是你哥。”

南雲說:“我娘可是你幹娘。”

龍飛笑道:“幹娘也是娘。”

南雲說:“龍飛哥,我給你唱支山歌,你愛聽嗎?”

龍飛點點頭。

南雲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清亮亮的山歌……

龍飛說:“我一聽你唱的歌,就心跳。”

南雲笑了,臉上像綻開了一朵山花。她說:“瞎說!我聽聽看。”她伏在他的胸前,聽著。

南雲望著清湛湛的河水,說:“龍飛哥,這天太熱,我想在河裏洗個澡。你不許偷看,幫我看著點人。”

龍飛說:“這荒山野地,哪有什麽人?”

南雲說:“萬一有個放羊的、砍柴的。你可不許偷看。”

“要偷看,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