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道橫屍(第2/14頁)

龍飛和路明看到急救車和警車開走後,往前尋去,只見在前面幾十米處,兩上飯盒臥在路旁,白花花的兩個饅頭沾滿了泥汙,散落著炒熟的白菜豆腐……

路明對龍飛說:“我感覺這個孫富貴尖嘴猴腮,不像好人。”

龍飛說:“咱們再回孫家,跟那個女人再聊聊,興許能摸出點線索出來。”

於是二人又折回孫家。

這時天已黑下來,那個婦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正抹眼淚。

龍飛和路明挨近她坐下來。

龍飛說:“人已經沒了。大嫂也不用太傷心了。有福貴照顧,老孫頭的後事你放心。再說我們已經向單位匯報了,局裏工會主席很快就會去醫院的。”

婦人又淌下一串眼淚,“同志,你們不知道,這老孫頭在是個好人,一輩子老實,半輩子受窮,解放後生活好多了,可是他沒什麽文化,只能做點體力活兒。不像我那老公,還能修個鞋,打個掌;可憐的是老孫頭活了五十多歲,還沒摸過女人。有一次,人家給他介紹個女教師,長得有些瓦刀臉,戴的眼鏡跟瓶子蓋兒一樣厚,兩個人一見面,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兒了。可是組織上不同意,原因是那個女教師是個沒摘帽的右派。唉!”

龍飛問:“老孫頭這些天沒有什麽反常的反應吧?”

婦人想了想,壓低聲音道:“這些天不是老孫頭不舒服,而是我那口子不舒服,經常做惡夢,有時夜裏夢醒了一臉虛汗。他不舒服讓老孫頭陪他。老孫頭這些天請事假虧的工資,他說他補上。”

“哦。”龍飛又問:“你們家裏沒來什麽人嗎?”

婦人想了想,小聲說:“有一陣兒老孫頭夜裏值班沒有回來。那一陣兒,有一天夜裏,我被吵醒了,睜眼一瞧,身邊空空的,福貴不知到哪兒去了。外屋有動靜,好像有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我還聞到了一股脂粉香味。當時我就怒了,但是又下不了地,於是大聲嚷道:‘福貴,半夜三更,你背著我亂搞女人!讓那個小騷貨滾出去!我還沒死呢,我雙眼也沒瞎呢!’福貴在外屋應聲:‘你做夢了吧?哪兒有什麽女人?我正解溲呢!’他說完,手裏拎著夜壺進了屋。我向窗外望去,月光下,我見一個白呼呼的東西一閃就不見了。好像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我跟福貴大鬧了半夜,他死活不肯承認。他還發毒誓說:‘如果我在外面亂搞女人,祖宗八輩不是人!’我問他:‘祖宗八輩不是人是什麽?是猴!猴也是人,人就是猿猴變過來的。’他說:‘不是猴,是狗!’我聞了聞他身上,沒有女人的味道,就半信半疑地睡了。但是這件事一直悶在我心裏,反正不痛快!但是我又能放寬心,因為我最清楚,他已五十歲了,不行了。這是家醜,不可外揚。”

龍飛又問:“那個假想的年輕女人再也沒有露面嗎?”

婦人道:“沒有。”

龍飛和路明回到路明的住處時,已經很晚了。

路明發現涼台上的門玻璃處有個拳頭大的圓孔,於是說道:“已經有人來過了。”

龍飛也發現了那個圓孔,是用一種特殊的工具旋開的。

路明道:“來是人從涼台上進來,又從涼台上走的。”

龍飛來到涼台上,往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對面樓上有的房間亮著燈光。

路明仔細檢查一番,發現抽屜被人打開過,所幸的是他平時警惕性高,沒有遺留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鞋櫃也被翻得亂七八糟,莫非是尋找那只裝有竊聽器的皮鞋?

龍飛也檢查了一下整個房間,他來到衛生間,聽到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叫來路明,可是兩個人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聲音的發源地。

噴頭、水龍頭、肥皂盒等處都查過了,還是沒有線索。

龍飛終於在馬桶後的水箱中發現了爆炸裝置,上面有一個小表,時針指向2時。

龍飛迅速拆除了爆炸裝置。

路明笑道:“好險,差一點咱們兩個人就化為一團煙了,但是狐狸再狡猾,也鬥不過好獵手。”

龍飛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馬上向局裏反映,派人盯住孫福貴。為什麽就在我們發現你皮鞋上的竊聽器後,看浴室的老孫頭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個半夜三更來找孫福貴的年輕女人究竟是誰?是白薇?還是黃妃?或者是金陵梅?毛主席的專列即將經過此地,而孫福貴是鐵路上的養路工,他這個職業是何等的重要……”

路明一拍大腿,說:“龍飛,你真是畫龍點睛,有道理啊!”

龍飛道:“毛主席說,凡事都問一個為什麽。老孫頭死得蹊蹺,為什麽在我們剛剛跨進孫福貴家門坎兒的時候,他卻被火車撞死了?而孫福貴從前又是一個修鞋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