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弗林小區 第九章 明亮徹底瘋了(第2/3頁)

碎花小鱷愣愣地看著他,終於說:“你出去。”

漢哥下了樓,回到了車裏,並沒有離開。

他的心裏牽掛著明亮。此時此刻,他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難道明亮的瘋跟碎花小鱷真的沒關系?

是不是她的家族有精神病遺傳基因,只是一直隱藏得很深呢?

從碎花小鱷身上,隱約能看出一點兒苗頭來,她偏執,自私,極度敏感又極度不知羞恥……

車窗開著,一陣風吹進來,後座有紙張飄動的聲音。

漢哥慢慢轉過頭,看到了那沓紙,他把它們拿過來,又看了一遍。明亮家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些恐怖的文字,絕對不是偶然。一股陰森的冷氣從他的腳底升起來,迅速蔓延了全身。

不管碎花小鱷怎麽偽裝,他依然覺得,她就是坑害明亮的人。

問題是,她做了什麽?

她怎麽把明亮帶入了一個編排好的幻象世界?漢哥不相信巫術,他只相信沒有油汽車就開不走。高科技藥物?漢哥同樣不相信,精神是看不見的,能夠扭曲它的東西絕對不是實物。

最可疑的是昨天午夜12點,從那以後,明亮就徹底神志不清了。

碎花小鱷究竟對她說了什麽?

這是最深的謎。

漢哥越想越頭疼。

陸續有人經過漢哥的車,大家去上班。漢哥盯住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穿著白衣白褲,提著鳥籠子。他不是那個練功的侯先贊嗎?

漢哥下了車,跟他打招呼:“遛鳥去啊?”

侯先贊看了看他,說:“啊。”

漢哥說:“昨天晚上實在對不起……”

侯先贊說:“什麽對不起?”

看來,他沒有認出漢哥。

漢哥說:“昨天晚上我打擾您練功了啊。”

侯先贊想起來了,他說:“對了,你確實很討厭。”

漢哥說:“其實,我很想跟您請教一下,您練的是什麽功呢?”

侯先贊說:“很難得啊,年輕人,我的兒女們對這些從來不感興趣。”他一邊說一邊把鳥籠子掛在了樹上,然後就說開了,“首先,你知道什麽是‘道’嗎?”

漢哥:“不知道。”

侯先贊嘆了口氣:“俗世之人,總是一張嘴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沒錯兒,所有人都不知‘道’……”

漢哥假裝虔誠地聽。

侯先贊:“不知‘道’為何物,你知道這多可怕嗎?‘道’生‘一’啊,‘一’生‘二’啊,‘二’生‘三’啊,‘三’生‘萬物’啊!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練的正是‘自然’功!”

漢哥突然問:“您見過碎花小鱷嗎?”

侯先贊愣了愣:“碎花小鱷?是不是三樓那個女孩?”

漢哥:“是她是她!”

侯先贊:“那個女孩有意思!她說,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精神病,只有我一個人是精神病大夫。”

漢哥:“您收她為徒了?”

侯先贊:“她只是跟我聊過一次天而已……”

這時,五樓有個年輕女子探出了腦袋:“爸,我不是讓你去買煎餅嗎?”

侯先贊朝上看了看,說:“知道了!”然後他摘下鳥籠子,對漢哥說,“等空閑了細細跟你嘮啊!”

漢哥趕緊說:“謝謝!謝謝!”

侯先贊離開之後,漢哥上了車。他斷定,碎花小鱷知道小區裏有個人天天半夜練功,並且通過閑聊知道他叫侯先贊,於是順手把他編進了明亮的幻象中。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明亮始終緘默著。

碎花小鱷輟學了,在家中和明亮相依為命。

無論漢哥怎麽央求,她都不肯讓漢哥把明亮接走。明亮正常的時候,她和漢哥的愛情是自由的,碎花小鱷無權幹涉。現在,明亮失去了行為能力,於是碎花小鱷作為女兒,擋在兩個大人之間,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障礙。

難道這正是她的目的?

漢哥不再堅持。不過,他每天下班之後都會來看望明亮。

明亮越來越瘦了。她好像從來沒有走出過她的臥室,漢哥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

實際上,漢哥根本沒有和明亮單獨相處的機會,每次他走進明亮的臥室,碎花小鱷都像影子一樣跟在背後,她靠在臥室的門檻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這一天,漢哥離開明亮家的時候,把一張卡放在了茶幾上,對碎花小鱷說:“卡裏有錢,你拿著做生活費。密碼是你媽的生日。”

碎花小鱷沒有拒絕。

漢哥走向了門口,像往常一樣,碎花小鱷跟過來關門。漢哥抓到了門把手,突然轉過身來,把碎花小鱷嚇了一跳。

漢哥盯著她的眼睛說:“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碎花小鱷皺了皺眉:“你說什麽?”

漢哥說:“小鱷,我知道都是你做的。是的,你和她沒什麽感情,你有你的目的,事已至此,我發誓我不會聲張,我只希望你告訴我,你對她做了什麽?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必須坦白,你是怎麽把她變成這樣的,我們才能一起找到治療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