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跟曲添竹一起過夜(第2/6頁)

她把電腦放回了桌子上,盯著回收站看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打開它。不就是一張冥婚照片嗎!

又不是沒見過。

她把這個憑空出現的文件還原之後,在一個很偏僻的文件包裏找到了它,打開,竟然是這樣一行字:你們只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半。

那個盲人!

那個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盲人!

就是他的眼睛藏在這台電腦裏!

綠綠的心在胸腔裏“怦怦怦怦”四處亂撞,快碎了。她感覺,這行字寫在一張照片的背面,隱約能看到顯相紙的底紋,這張照片也許就是那張冥婚照片!那個睜眼的新郎,那個閉眼的新娘,現在都背對著綠綠。或者說,此時綠綠站在他們背後那幅古畫的背後。

她把這個文件關掉之後,發現回收站裏又出現了一個文件,打開再看,還是一張照片的背面,又出現了這樣的文字:你想知道那張冥婚照片的秘密嗎?我來告訴你。你把耳機插進電腦就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綠綠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深藏在電腦裏的眼睛要跟她對話。

不用QQ、MSN、YY等等任何聊天工具,它就能說話!這樣說來,插不插耳機都一樣,只要它想說,電腦裏隨時都會響起它的聲音!

可是,它為什麽叮囑綠綠要插上耳機呢?

如果它的聲音從電腦裏傳出來,那就是對大家說,每個在電腦旁邊的人都能聽到;但是,通過耳機,它就是對綠綠一個人說。

就是打死綠綠,她也不敢戴上耳機,一個人去聆聽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聲音。耳機堵住了兩只耳朵,就隔斷了現實中的所有聲音,這世界只剩下了她和它,那種孤獨,那種絕望,那種恐怖,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她哆哆嗦嗦地抓起電話,打給了周沖。關機。她這才想到周沖肯定在新聞發布會上。

現在,她必須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想了想,她又抱起了電腦,就像抱起了一枚定時炸彈,快步沖出門去。

狹窄的樓梯很安靜,只有她的腳步聲。她低頭看了一眼這台陪伴她十幾個月的電腦,它好像知道她要幹什麽,卻沒有任何強烈的反應,靜靜地合著,好像在打瞌睡。

綠綠來到樓下,走到垃圾箱旁邊,四下看了看,路燈亮著,沒有人,她把電腦舉起來,朝水泥地上狠狠摔了下去——這本來是周沖的事,現在由她來做了。

“啪”一聲,綠綠的心一顫悠,筆記本電腦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到此,這個以綠綠和周沖為主線的故事就中斷了,我們只能開始另一個故事。

令綠綠不解的是,剛才四周明明沒人,隨著這聲巨響,突然冒出了一個老太太,她站在垃圾箱後頭,眼裏閃著陰鷙的光,顫巍巍地說話了:“好好的東西,你摔它幹什麽?”

綠綠不知道這個老太太什麽來歷,望著對方一下卡殼了。她為什麽站在垃圾箱後頭?難道把她摔出來了?

老太太又顫巍巍地嘀咕了一句:“現在的人都是敗家子!”然後就離開了。

綠綠認為她是小區裏的老人,正在翻撿垃圾。綠綠知道應該尊重老人,但老人有時候確實很煩人,他們總是拿他們那一套老觀念幹涉你的生活。

老太太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消失了。

綠綠低頭看了看,地上散落著一些電子元件,並沒有看到一雙眨動的眼睛。所謂眼睛,只是一種具象的說法,其實那是一種跟人類意會神通的靈性,它不可能橫陳在水泥地上。

那麽,現在它在哪兒?

當然還在家裏。

也許,在綠綠抱著電腦要出門摔碎它的時候,那股靈性已經輕飄飄地飛走了,順著鐵藝樓梯飄上去,穿過那個上下層之間的方形出入口,飄到了黑糊糊的樓上,鉆進了某一只音箱裏……

綠綠把電腦的殘骸撿到了垃圾箱裏,朝五樓的家看了看,忽然不敢上去了。

她把它的載體摔碎了,它無法在電腦的回收站裏繼續搞鬼了,也無法通過耳機跟她耳語了,它像個孤魂野鬼無處存身,今夜肯定不會放過她。

可是,天這麽冷,綠綠不可能在樓下坐一晚上。

她掏出手機,想了想,撥給了狐小君,她想讓狐小君來給她做個伴。沒想到,電話裏說: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這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

想來想去,還得回家。

她慢騰騰地朝家走,不知道這一夜該怎麽挺過去。如果養條狗就好了,人和狗都是喘氣的,可以壯個膽。可是,連條狗都沒有,今夜,家裏只有她和那個不喘氣的東西。

她順著樓梯爬向五樓。

樓梯昏暗,腳步孤獨,不過她一點都不害怕,她所有的恐懼神經都系在家裏。

她走得很慢很慢,想了很多很多。

首先她恨自己,雖然她有理性的一面,本質上卻是敏感的,總能捕捉到一些微妙的東西,並把它們描述出來。當初,為什麽要感覺到那雙眼睛的存在,並且傻乎乎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