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 邪惡童話 第四十八章 她有罪沒罪?(第2/2頁)
章回低聲說:“周老大,你怎麽還不睡?”
我說:“我來問問,她吃東西了嗎?”
章回說:“給了,一次給她4塊餅幹,比我們待遇都好。”
我說:“她……解手怎麽辦?”
章回說:“周老大,你太操心了,我們又不是托兒所的阿姨!”
我說:“總不能不讓人家解手啊。”
章回說:“我和她說好了,她想上廁所的話就把車燈打開,我就來了。”
我說:“你一個男的帶她上廁所,方便嗎?”
章回說:“她只能將就點了,我們又沒有女警察。”
我說:“要不叫漿汁兒或者孟小帥陪她?”
章回說:“她們看得住她嗎?她現在是個類人,說不定鉆進沙子就不見了。”
我說:“你不提醒我,我總想不到她是個異類。”
章回說:“如果她堅持不說,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說:“只有一條路了,讓她帶我們去找令狐山。”
章回說:“我們早晚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我回到帳篷前,坐下來。
空氣很涼,我大口大口地吸著。
月亮掛在天上,圓圓的,白白的,中間沒有一絲陰影。我不確定它是真正的月亮,還是那個神奇的飛行物。
沒關系了。
我開始琢磨死亡,就像我要去見一個陌生人,提前預習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
每個人都得死。但是我從來沒想到,我的終點會截止在西北這片荒涼的大漠上。
最痛苦的死法就是被判了死刑,但是遲遲得不到處決,就像我們現在。
我一直堅信,人死了後,意識並不會消失,就像夢裏的那種狀態。那時候,我們不需要穿衣了,不需要吃飯了,真正變成了永恒。
如果真有下輩子呢?
我希望做人,而且還做個男人。
如果老天覺得我這輩子不夠善良,非要讓我變成一種動物,那我就做一只麻雀吧。它們不兇狠,善於逃生,而且擁有無邊無際的藍天。
風吹過來,撲到我的臉上,很疼。
我仔細品咂著它的力道,這是活著的感受。過不了多久,我會躺下來,那時候我的身體就不再有知覺了,變成一堆只占有空間不占有時間的東西。
沙子在沙子上移動著,似乎在竊竊私語,籌劃著怎麽把我掩埋。
我使勁擼了一把臉,好像在告訴它們,我還活著,我還在喘氣。
它們繼續在我身邊竄來竄去,根本不在意我。我經歷過幾個親人的死亡,有個心得,當一個人死到臨頭的時候,帶走他的那種東西就不再掩飾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暗暗告訴自己——你不能輕言放棄,你應該做個強者!
可是,四下看看,我竟然找不到對手在哪裏……
早晨,我被一陣聲音驚醒了。
我睜開眼睛,聽見了令狐山的聲音!
章回大聲喝道:“你站住!”
令狐山說:“我來找人。”
我一下就爬了起來,漿汁兒也醒了,她驚訝地說:“令狐山?”
我沒說話,一步就跨出了帳篷,果然,令狐山來了。
他竟然是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T恤,軍綠色長褲,一雙旅遊鞋上全是沙子,辨不出顏色了。那頭棕色長發似乎更濃密了,胡子也長了出來,滿臉毛茸茸的絡腮胡子。他的皮膚依然白皙。
章回站在離令狐山七八步遠的地方,用射釘槍對著他。
令狐山看見我出來了,朝我笑著擺了擺手。
我說:“令狐山,你來找米豆嗎?”
令狐山說:“我來找你。”
我說:“你找我幹什麽?”
令狐山說:“我來談判。”
我說:“你不怕你有來無回?”
令狐山說:“為什麽我會有來無回?”
漿汁兒走出來了,她站在了我的旁邊,憤怒地說:“你設機關,殺了吳瑉!”
令狐山很嚴肅地說:“你們入室搶劫,卻反過來抱怨事主不該在家裏布置陷阱?天下沒這個理啊!”
我說:“先不說這個,你想怎麽談?”
令狐山說:“我走了半宿,不能給我一瓶水嗎?”
我回到帳篷裏,拿出一瓶水,扔給了他。他伸手去接,沒有接著,那瓶礦泉水掉在了沙子上。他彎腰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沙子,然後擰開,喝了幾口,說:“我要把米豆帶走。”
我說:“你怎麽知道她被我們關著?”
令狐山說:“按照約定,她昨天就該回到我們身邊的。”
我說:“你覺得我們會放了她?”
令狐山說:“我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說:“什麽東西?”
令狐山說:“那張羊皮紙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