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 邪惡童話 第十七章 咒語……

四個人都愣住了。

就在那一刹那,孟小帥和吳瑉忽然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小帥第一個醒過來,她四下看了看,四周都是沙漠,旁邊就是那個太陽墓。它凹陷了,一條條木樁七扭八歪。她看到了那些車輛,包括她的粉色悍馬。其中一輛卡車砸在一輛越野車上。

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終於醒過來了。

看了看旁邊,吳瑉趴在不遠處的沙地上,就像剛從天上掉下來。他依然穿著藏青色長袍,醬色對襟馬褂,腳上是一雙黑色翻毛短靴,沾滿了泥土和草莖。他的旁邊扔著那個鬥笠。

孟小帥猛然意識到,她不是在做夢!

她使勁推了推吳瑉,叫道:“吳瑉!你醒醒,醒醒!”

吳瑉睜開了眼睛,一下爬起來,四下觀望。

孟小帥急切地說:“你看見那個我了嗎!”

吳瑉說:“看見了……我也看見我了……”

那個女匪首,或者說另一個孟小帥,頭上斜戴一頂黑色禮帽,長發披肩,米色西裝,藏青馬褲。她不是三寸金蓮,一雙大腳穿著黑色馬靴,跟個男人似的。她手裏提的竟然是一支當時極為先進的勃朗寧手槍。

說來奇怪,那個二當家的王豫民,或者說那個新郎官,再或者說另一個吳瑉,他的衣著偏偏和帳篷裏的吳瑉一模一樣——藏青色長袍,醬色對襟馬褂,黑色翻毛短靴。

孟小帥和吳瑉不知道大家都去了什麽地方,他們把所有車裏剩下的汽油湊了湊,加入悍馬的油箱,然後開著它,尋找他們曾經紮營的那個湖。

在路上,孟小帥誇獎了吳瑉:“沒看出來啊,你竟然敢冒著生命危險去劫獄,終於像個男人了。”

吳瑉變得得意起來:“要不是你攔著我,我就把那個警察幹掉了。”

孟小帥說:“他幫助過我!就是他給了我五塊錢,我才給你買了包子。現在我口袋裏還有四塊多錢呢。”

吳瑉說:“民國紙幣?拿到古幣市場去,值錢了!”

孟小帥說:“我絕對不會賣的,一輩子都會保留它們。”

停了停,吳瑉小聲說:“你還記得那個光著身子的屍體嗎?”

孟小帥看了看他,說:“怎麽了?”

吳瑉說:“他是被我幹掉的。”

孟小帥說:“你為什麽殺他啊!”

吳瑉說:“為了救你。”

孟小帥說:“那也不至於殺人啊?劊子手!”

孟小帥和吳瑉真的找到了這個湖。

他們沒想到我們還會在這裏。

吳瑉講完之後,大家半天沒說話。

表情最復雜的人是漿汁兒,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孟小帥和吳瑉一直沒有發現她的眼睛失明了。

孟小帥說:“周老大,你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完全失控了。”

孟小帥說:“為什麽這麽說?”

我說:“不說其他的,就說目前的處境吧——我不想再安慰你們,現在,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能去求助類人,但是他們卻要來消滅我們。”

吳瑉說:“我去跟他們談談。”

我說:“我知道你能言善辯,但是我不會讓你去,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吳瑉說:“為什麽?”

我說:“兩只老虎可能談判,兩只羊也可能談判,你見過一只老虎和一只羊談判嗎?”

吳瑉說:“硬拼?”

我說:“你見過一只羊和一只老虎硬拼嗎?”

吳瑉說:“逃跑?”

我說:“你見過一只羊從一只老虎的爪子下逃掉嗎?”

吳瑉說:“那你說怎麽辦?”

我說:“誰讓我是領頭羊呢,我去和他們談。”

吳瑉說:“他們吃掉你怎麽辦?我們連個領頭羊都沒了。”

我說:“談判之前,我們必須也變成老虎。”

吳瑉反問我:“你見過一只羊轉眼就變成了老虎嗎?”

我說:“沒見過。不過,這只羊可以拉個老虎做朋友。”

吳瑉說:“你要拉攏一部分類人?”

我說:“他們生死與共,沒人會叛變的。”

吳瑉說:“那你要拉攏誰?”

我說:“這個湖。”

天氣迅速熱起來。

太陽就像一團火,燃燒了半邊天,令人不敢直視。回想早上那陣沙塵暴,極其不真實。

我走出帳篷,拎上工兵鏟,走向了白沙。

白沙依然在微微旁邊坐著,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鐘頭了。

他摘掉了微微身上的節骨草,並脫下了自己的T恤,蒙在了微微的臉上。

我站在他的背後,輕聲說:“這個世界太吵了,讓她安息吧。”

白沙站起來,說:“不管她去了哪兒,她都不會安息的。”

說著,他彎腰把微微抱了起來。屍體十分僵硬。

我說:“你想把她埋在哪兒?”

白沙說:“總之不能把她埋在兇手旁邊。送她去她來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