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 邪惡童話 第十一章 日輪花和奠柏(第2/3頁)

我喊道:“白沙!過來!”

他根本聽不見,竟然朝湖邊走去了。

我放下食品箱,卸掉氣瓶,頂著風沙跑過去:“白沙!你他媽回來!”

他依然聽不見,在蘆葦中艱難地行走,呼喊著什麽。

我這才意識到,他在找微微!

我趕緊轉了一圈,3米外就看不清任何東西了,根本看不到微微在哪兒。我沖到他跟前,拽了他一把,喊道:“退到安全地帶!”

他大聲問我:“你看見微微了嗎!”

我說:“現在什麽都看不見!你先退到遠處去!”

他不再理我,繼續喊起來:“微微!——微微!——”

我只好跟他一起找微微。他沿著湖邊朝左走,我沿著湖邊朝右走。我一直警惕地看著湖裏的水,它只是翻騰,並沒有爬上來。

湖裏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浮上來一下,又沉下去了,我確定那不是一個嬰孩,嬰孩光著身體,那個東西上卻裹著衣物。難道微微被水拽下去了?不像,如果那是一具屍體,肯定不是剛剛淹死的,身體已經泡脹了。那麽,這具屍體是米穗子還是大物?

他(她)沉下去之後再沒有浮上來。

我繼續朝前走,突然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抓住了我一只腳,似乎不想讓我走。我使勁朝前移動腳步,終於掙脫了它。低頭看,那好像是一些節骨草,說不清多少根,我掙脫它們之後,它們迅速收攏,又藏在了荒草中。

我幾步就跳了出去,站在了沙地上。

我陡然感覺到,這些節骨草十分兇險。從它們纏住我的力道看,它們絕非弱不禁風,而是很堅韌,很強大。它們甚至不像植物,更像有思維的生靈,它們想抓住我!

我朝白沙跑過去。

沙塵暴迅速遠了,天一點點亮起來,湖水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有沿岸的水一下下蕩著。那些植物也還漸漸變回了植物的樣子。

我沒看到白沙,也沒看到微微!

我大聲呼喊起來:“白沙!——微微!——”

一片蘆葦在微微晃動,我跑過去,看見白沙跪在地上,後腦勺對著我。微微躺在蘆葦中,身上纏著很多節骨草,她瞪著雙眼,眼裏充滿血絲,嘴唇青紫,舌頭半吐著,表情十分痛苦。

植物會殺人!

我們在湖邊住了這麽久,第一次知道,這裏的植物會殺人!

我呆愣了半分鐘,輕輕叫了聲:“白沙……”

他回頭看了看我。他的臉色就像紙一樣白,不過他的表情很平靜。

我說:“對不起……”

他點點頭,說:“跟你沒關系,我的事兒。”

我沒說話。

他又說:“我的事兒。我克女人,米穗子死了,微微也死了,誰跟我誰死。”

我說:“她已經走了,你節哀。”

白沙說:“你回去吧,我在這兒和她待一會兒。”

我說:“這兒的植物不安全,你注意。”

他竟然笑了笑,說:“它們不會讓我和她團聚的,你放心吧。”

我最後看了微微一眼,快步走出那片蘆葦叢,跑回了帳篷。

我只知道兩種殺人的植物,一種叫日輪花,被人稱為“邪惡之花”。它們生長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原始森林裏,以及廣袤的沼澤上,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它的葉子有1米長,花長在一片片葉子上。

人們要是不小心碰到它,那些葉子立刻像爪子一樣伸過來,把人拽倒,然後緊緊抱住,動彈不得。這時,躲在日輪花上的大蜘蛛就會爬過來,美美地飽餐一頓。蜘蛛吃掉人肉之後,排出的糞便就成了日輪花的肥料。

還有一種樹叫奠柏,它們生長在印度尼西亞爪哇島上,很矮小,被人稱為“邪惡之樹”。

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它的枝條,所有的枝條就會伸過來,像蛇似的把人團團圍住,越纏越緊,然後分泌出一種很黏的膠汁,這時候,人就像置身在一個巨大的胃裏,很快就會被消化掉。這種樹就跟動物一樣,只要它們吃飽了,就會很老實,不會再吃人。

這兩種植物,一個是為了肥料,一個是為了養分,它們的性質是吃人,那也是某種自然法則。可是,羅布泊的節骨草不一樣,它們只是殺人,並不吃人,更像是變態殺人狂。

季風和漿汁兒站在帳篷門口等著我。

我走過去,對她們說:“微微死了。”

季風說:“什麽?”

我說:“她被節骨草勒死了。我真不該讓她跟我去湖邊!”

季風說:“什麽叫節骨草?”

我說:“湖邊的植物,它們會殺人。”

季風和漿汁兒都沉默了。

過了會兒,季風問:“白沙呢?”

我說:“他和她在一起。”

漿汁兒那雙空茫的眼睛裏又湧上了淚花:“他太不幸了,最喜歡的人死在了羅布泊,準備結婚的人也死在了羅布泊……他不會跳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