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 邪惡童話 第四章 現在開始自由活動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爬起來,去了湖邊,采了一些野菊花,把它們放在保溫杯裏,用羹匙搗碎,然後讓漿汁兒躺在我的懷中,我用花的汁液揉搓眼眶四周。

漿汁兒很開心,似乎真的開始了治療。

她說:“我們就這麽一直待下去嗎?”

我說:“也許,我們得說服令狐山。”

漿汁兒說:“說服他幹什麽?”

我說:“收留我們。只有這個辦法了,直到我們獲救。”

漿汁兒很沒有信心地嘀咕了一句:“獲救……其實,如果能活下去,我更願意留在羅布泊。”

我說:“為什麽?”

漿汁兒說:“這裏更安靜。我不願意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了,我害怕聽到車聲,人聲,音樂聲……”

我說:“你是在逃避現實。”

漿汁兒說:“也許吧。在羅布泊,你屬於我。而回到了外面的世界,你就不一定屬於誰了。”

我說:“不管在哪兒,我都會天天守著你。”

漿汁兒說:“你得去座談,去簽售,去追名逐利……怎麽可能天天守著我!說歸說,假如你真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我絕不會怪你,你只要記著,臨走之前給我做一根馬竿就行了。”

說到這兒,她的眼淚流出來。

我說:“哎哎,我們在治療,怎麽又哭起來了?我永遠不會給你做馬竿的,我就是你的馬竿。”

漿汁兒說:“那我就放棄治療了。”

我說:“我們什麽都不放棄。”

外面陸續有了聲音,其他人都起來了。

我說:“我很擔心一件事……”

漿汁兒說:“什麽?”

我說:“我不知道季風會去古墓,也就沒叮囑她,她很可能告訴令狐山,安春紅已經消失了……”

漿汁兒說:“那怎麽了?”

我說:“類人不殺我們,那是因為他們的祖上定下了規矩——只要我們互相殘殺,有人死,就會被那個惡魔變成精怪。現在,安春紅不存在了,類人很可能立刻成為我們的敵人。”

漿汁兒說:“如果安春紅不存在了,白沙他們怎麽又回來了?”

我說:“就怕解釋清楚之前,我們已經被滅了。”

為漿汁兒按摩完畢,我去湖邊,用臉盆舀了半盆水,又用牙缸裝了一缸水,回到了帳篷裏,放在了地上:“來,洗臉。”

漿汁兒說:“你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說:“我幫你洗。”

漿汁兒說:“不需要。”

我說:“你看不見!”

漿汁兒突然喊起來:“你當我是廢物嗎!一年365天,你想天天伺候我嗎!”

我不再說什麽,走到帳篷外,回頭看著她。

她摸到臉盆,開始洗臉,洗面奶放在旁邊,她四下亂摸,碰到了吉他上,倒了,共鳴箱發出很大的聲音:“嗡!——”

她怔了怔,豎起耳朵聽。

我走過去,把洗面奶拿起來,塞到她的手裏。

她把臉朝著我的方向,低低地說:“你走。”

我又一次站起來,走出了帳篷,還是沒有離開,回頭看她。

她洗了臉,又摸到牙刷和牙膏,並且準確地把牙膏擠到了牙刷上,開始刷牙。刷得滿嘴牙膏沫,又去摸裝水的牙缸,結果把牙缸碰倒了,水淌在沙子上,一下就不見了。

我笑了,說:“就這樣吧,滿嘴留香。”

她說:“給我水!”

我洗漱的時候,白沙走過來了。

他說:“大咖,昨天夜裏那三個人很晚才睡,一直在商量著什麽事兒。”

我說:“那怎麽了?”

他說:“我覺得我們時刻要警惕。”

我說:“我從來沒有放松過警惕。”

他突然說:“我把他們那支射釘槍偷來了。”

我怔怔地看了看他,問:“你怎麽偷來的?”

他說:“順手牽羊。”

我說:“你把車窗砸壞了?”

他說:“沒有,我說我把手機落在車上了,從大物那兒拿來了車鑰匙。”

我說:“你把射釘槍還給他們,馬上。”

他說:“為什麽?”

我說:“不管怎麽說,目前我們是一個團隊,假如他們發現你偷了他們的射釘槍,馬上就變成了對立面,把氣氛搞得劍拔弩張。”

他說:“我不會還給他們,我要保護微微。”

我說:“白沙,你聽我的。現在,我們四面楚歌,迷魂地並沒有消失,類人也可能進攻我們,我們不能再內亂了!”

他想了想,說:“你等著吧,最後,他們會把釘子射進你的腦袋。”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我說:“你等等。”

他回過頭來,看我。

我說:“我掩護你一下,就說我想借個改錐。”

其實,不管射釘槍在白沙手裏,還是在勺子手裏,對於我和漿汁兒來說一樣危險。

白沙回到帳篷,拎起一個沉甸甸的挎包,然後帶著我走到勺子的帳篷前,喊了聲:“大物,你再把車鑰匙借給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