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 不明飛行人 第二十九章 監視器

衣舞的衣櫃裏,掛著十幾件衣服,都是白紗裙,下擺都綴著俗氣的黃色蕾絲!

他伸手翻了翻,沒有一件其他款式的衣服!

某男想不明白了,她只有一種衣服?去上課穿它,去商場購物穿它,去遊樂園玩兒穿它?

突然,他聽見衣舞在背後說話了:“你在找什麽?”

他猛地回過頭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衣舞打開了這間臥室的門,正站在門口盯著他。

他很難堪,很緊張,說:“我想找個睡衣……”

衣舞說:“我家裏怎麽會有男人的睡衣呢?”

某男就說:“噢,那就算了。”

衣舞走過來,把衣櫃門關上,然後低頭走了出去。

這一夜十分安靜,某男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著,一直在想——她為什麽只有同一種衣服?

說起來,這沒什麽恐怖的,只是讓人感到奇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只有一件衣服,或者只有同一種衣服。某男忽然意識到,什麽是恐怖?那就是你覺得一件事不合乎常理,而且怎麽都找不到理由。

第二天一早,衣舞先起了床,買來了早餐。

吃飯的時候,某男說:“一會兒我就要回去了。”

衣舞說:“今天就回去?”

某男說:“晚上有個會。”

衣舞說:“哦。”

不知道是不是衣舞太瘦了,某男總覺得她輕飄飄的,就像半空中的一根羽毛,他要找到她的根。

於是,某男問:“你父母也在貴陽嗎?”

衣舞的表情有些淡漠:“我沒有父母。”

某男說:“他們……去世了?”

衣舞說:“我4歲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我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從小到大,我沒收到過一次他們的生日禮物,他們還能算是我的父母嗎?”

某男說:“對不起……”

衣舞說:“沒關系,我和他們沒關系。”

吃完早餐,某男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他說:“那我走了。”

衣舞說:“好的,路上慢點開。”

下樓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走出樓門之後,衣舞停下了。

某男回過頭去,對她說:“我回到重慶之後,我們電話聯系。你回去吧。”

衣舞不自信地問:“你還會和我聯系嗎?”

某男說:“這是什麽話!當然了。”

衣舞竟然很感恩地點了點頭。

某男上了車,從車窗對她揮了揮手,然後加速離開了。

一路上,某男一直在回想這個女孩,他已經打定主意,跟她一刀兩斷了。

果然,回到重慶之後,衣舞發來了幾次微信,某男並沒有給她回。

他不知道,他倒黴的日子不遠了。

後來,衣舞不再給他發微信了,某男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從前的樣子。想想他和這個女孩的相識,以及之後的多次徹夜長聊,再想想他還去貴陽住了一夜,吃了兩餐……越想越烏龍。

這天夜裏,某男又在網上認識了一個重慶女孩,看照片很漂亮。他非常激動,全神貫注地跟對方聊起來。

他的電腦放在窗前,窗戶開著,擋著紗窗。

他“噼裏啪啦”打著字,偶爾伸個懶腰,瞟了窗外一眼,腦袋“轟隆”一聲就大了——衣舞的臉出現在了12樓的窗外!

她穿著白紗裙,頭發亂蓬蓬的,全身都蒙著臟兮兮的塵土,尤其是那張臉,就像剛剛從土裏鉆出來。

某男的大腦好半天才開始轉動——上次她來重慶,她說她是飛來的,難道她真是飛來的?

衣舞在窗外有些靦腆地笑著,說:“我來給你送禮物,這次是我自己……”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撕紗窗,竟然幾下就撕爛了,她一邊朝裏爬一邊說:“真不好意思,沒找到合適的盒子,禮物有點臟了……”

值班的保安聽到一聲巨響,循聲跑過來,看見某男從12樓的家裏墜地身亡。

那天夜裏,逗豆的確看到那個周德東出現在了帳篷外,她尖叫了一聲。

那個周德東倏地一下就不見了。

後來,艾尼江曾反復追問這個細節:“那個周德東是倏地逃走了,還是倏地不見了?”

逗豆說:“不見了……”

逗豆的尖叫把大家都驚動起來,聚集到了她的帳篷裏。

艾尼江說:“你們隔著紗窗,他是不是朝旁邊躲開了?或者猛地蹲下去了?”

逗豆說:“不是。”

艾尼江說:“他憑空就不見了?”

逗豆說:“嗯,憑空就不見了。”

艾尼江說:“你要好好回憶一下,這個問題很重要。他逃走了和他不見了,完全是兩個性質。”

問的次數多了,逗豆也不敢肯定了。

當時,她萬分緊張,完全嚇蒙了。後來又一遍遍回憶,最後,動態變成了靜態,她只記得那張蒼白的臉了。

艾尼江說:“你們不是從攝像機裏看到過他們嗎?那好,竹子,你把攝像機連到那個……那個小電視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