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 不明飛行人 第十五章 營救

我後退了一步,說:“我知道你偷聽了,不過那是我故意說給你聽的,需要我拿出來給你看看嗎?”

白沙說:“你說了嗎?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出來的。”

我說:“看出來的?”

白沙說:“你一直把它放在左褲兜裏,現在那個褲兜是癟的。”

我把望遠鏡抓在了手中,很絕望。

站在堅硬的柏油路或者水泥地上,會感覺有退路。但是置身沙漠裏,腳下軟軟的,走一步陷個坑,就像噩夢糾纏,很絕望。盡管這種地理也會給對手減速,但只要他的體力強一點,我就必死無疑,逃不掉的。

我平靜地說:“你來吧。”

他“嘿嘿嘿”地笑起來:“我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我並不信任他,我覺得,他可能認為時機尚不成熟。

我說:“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我只問你,你還想不想救她了?”

他說:“當然,走了。”

我說:“你走前面。”

他說:“公平點,我們還是並排走。”

於是,我和白沙繼續朝前走了,之間保持著2米的距離。

有一個鐵的事實——他已經知道,我沒帶電擊器!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個挺陡的沙坡,他突然加快腳步,朝上沖過去。他拿的手電筒四處亂晃著。

他沖到坡頂,停下來喘息,回頭等我。

我一步步朝上爬去。

在接近他之後,我再次感覺到了危險。我發現他把手電筒關了。

我的手電筒開著。相對說,我在明處,他在暗處。而且他居高臨下,如果他想攻擊我,地形對他太有利了。

我停下來,問他:“你為什麽關掉手電筒?”

他說:“你上來就知道了。”

我說:“你告訴我,為什麽?”

他說:“前面一馬平川,他們會看到手電筒的光。”

這個解釋合理。

我說:“你先走吧。”

他就繼續朝前走了。

我這才爬上了沙坡,也關掉了手電筒。

走出了一段路,他說話了:“周先生,老實告訴你,吃晚飯的時候,你對我說要和我一起去救我的女朋友,我當時的想法是——半路殺了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後來呢?”

他說:“我改變了決定。”

我說:“為什麽?”

他說:“因為你說的一句話。”

我看了看黑糊糊的他:“我說什麽了?”

他說:“為了愛情。”

他確實偷聽了我和季風漿汁兒的對話。

接著,他又補充說:“盡管我並不是為了什麽愛情,但是你這句話打動我了。”

天蒙蒙亮了。

一路上,白沙一直陰晴不定,現在,他的臉終於一點點清晰起來。我發現,這小子不能熬夜,眼睛紅紅的,臉煞白。

四下眺望,不見那片枯死的胡楊木。

我們繼續朝著西北方向走。

我說:“你很愛米穗子?”

他說:“我只想在吳城安個家,落個腳。”

接著,他對我講起來——去年年初,他從昆明來到吳城,認識了米穗子,兩個人戀愛了。

一個月前,他們開始商量結婚的事兒,米穗子提出——必須要買一套房子,而且不能是按揭的,必須是全款的。不然,她母親就不同意結婚。

白沙沒辦法,只好去搶劫……

說到這兒,白沙笑了:“沒有房子就沒有女人,多現實的問題啊。我覺得,中國並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古代把老婆稱為大房、二房、三房了。”

說著說著,白沙住口了,朝左邊望去。

我也看過去——金黃色的沙漠上,果然出現了一些枯木,我們的方向偏了90度,此時,那些枯木離我們大概3公裏遠。

那就是令狐山他們的家,那就是季風和漿汁兒寄居過的地方,那就是米穗子被軟禁的地方……

我趕緊在一個沙坡下趴下來。

白沙也在我旁邊趴下來。

我掏出望遠鏡,探出腦袋觀察,那些死掉的胡楊木就像一群人,正朝我看過來。古墓在一個高地上,死氣沉沉,不見一個人影。更遠的地方,竟然有一片雅丹。

白沙說:“他們會離開嗎?”

我說:“漿汁兒講過,白天他們會出去尋找古墓。”

白沙說:“就算是他們出去,也會帶著米穗子。”

我說:“不一定。”

白沙說:“難道他們不怕她跑了?”

我說:“這片荒漠就是個大籠子,她跑得出去嗎?”

白沙就不說話了。

我一直舉著望遠鏡,過了半個多鐘頭,兩條胳膊酸酸的,我把它放下來,那些枯木一下就變得遙遠了,如果說沙漠是張臉,它們就是幾根細弱的胡茬。

我用肉眼眺望,好像有根枯木在移動。我立刻舉起了望遠鏡——不是枯木,是個陌生的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