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異變陡生(第2/6頁)

“查爺放心,”馮慎瞥了眼魯班頭,輕聲說道,“我心裏頭有數!”

見馮慎執意要追,查仵作也只好搖頭嘆息。

馮慎走到那後生面前,又問道:“小兄弟,那夥人大致去往哪個方向?”

後生想了一陣,這才怯生生道:“他們過了村……就朝張家窪子去了……應該是朝南走……”

“所料無差,”馮慎點點頭,又沖魯班頭一拱手,“勞魯班頭領兵出馬,助馮某一臂之力!”

見馮慎此舉,魯班頭也不好推辭。況且府尹之前有令,讓他聽從馮慎調遣,故魯班頭縱有萬般不願,也不敢違逆。

吩咐下去後,馮慎又從後衙馬廄裏挑了匹驃肥腿健的駿馬,與魯班頭所帶的七、八個馬快,在衙門口會合。

“查爺,”跨坐在馬上,馮慎沖查仵作道,“大人那邊,勞您說一聲。我與魯班頭,這便查尋去了!”

說罷,馮慎一夾胯下馬,便要馳去。沒想到查仵作卻沖上前來,一把扯住了韁繩。

“等等!”查仵作攬著馬嚼子,攔在馮慎馬前。

“查爺”,馮慎眉頭一皺,“您這是?”

“我跟您一起去!”查仵作有意無意的瞧了眼前面的魯班頭,壓低了嗓音道,“我對他不放心……跟著過去,與您也好有個照應。”

“老查,你又在鬧騰什麽?”見馮慎遲遲未動,魯班頭撥馬回來,“眼看這天就要黑了,別瞎耽誤工夫了!”

“多個人多個幫襯,”查仵作又道,“我騎不得馬,與馮少爺同乘一匹。”

馮慎勸了幾句,見查仵作執意要同往,知他也是好意,便不再強阻。

查仵作見馮慎答應了,便踏住馬蹬子,拙手笨腳就往上爬。馮慎見狀,忙一搭手,將他拉上馬背,穩在身後坐定。

“查爺,坐穩了。”馮慎回頭說了一聲,便策馬而行。其他人一看,也都馭馬跟隨。

行了一陣,恰巧路過馮宅。見天色已晚,馮慎便讓眾人稍候,打算回宅備些幹糧清水,供路上飲食。

正巧這幾天馮家做白事,常媽蒸下不少白饃炊餅。馮慎剛吩咐下去,馮全便端來分發給眾人。幹糧備齊後,馮慎跟馮全耳語了幾句,便又出發。

出了城門,眾人鞭鞭打馬,直奔那後生所指之處。查仵作閉眼咬牙,死死抱著馮慎後腰,一刻也不敢松手。

也不知顛簸了多久,一行人來至那張家窪子。馮慎讓眾人先用些幹糧,自己下馬去村裏打聽。

這一問之下,果然也有村漢說看到過“走屍”。可講來講去,那村漢也講不出個道道來,只是一個勁兒的說那屍體如何詭異。馮慎無奈,又問起那夥人的去向,那村漢想了好一會兒,才指了個大致的方位。

馮慎暗忖:尋常腳夫,一日下來能行個六七十裏地。可那夥“趕屍匠”帶著屍首,最多也只能走出四五十裏。若是真“趕屍匠”,肯定還得遵循“天亮不驅屍”的忌諱。可那夥人身份未定,也不好妄下斷論。

馮慎一面想著,一面緩緩出了村。

見馮慎出來,查仵作忙將嘴裏面饃咽下,起身迎道:“馮少爺,問得下落沒?”

“只打聽到朝南邊去了,”馮慎道,“可南邊連官道加岔路有好幾條,說不準他們究竟是走哪條路……”

“嗐!”魯班頭擡頭看看天,“反正查也查了,找不到人也沒法子,不行咱們就打道回府,有什麽事天亮了再說,這黑燈瞎火的怎麽找?”

“魯班頭,”馮慎冷眼而視,“恕馮某直言。自打出了這盜屍案後,您就總是推三阻四,就算不情不願的過來查案,也感覺有些虛與委蛇。莫非,您是知道什麽內情?”

“內情?我哪裏會知道什麽內情?”說著說著,魯班頭突然回過味來,不由得臉色一變,“哎?姓馮的!你這話什麽意思?”

“希望是馮某多慮!”馮慎回道,“魯班頭若無異心,那還請竭力追兇!”

“姓馮的!”魯班頭怒道,“咱把話說清楚!什麽叫‘異心’?!”

“班頭見諒,”馮慎挺著腰杆,緩緩說道,“恰方才馮某口不擇言,說話沖撞了。既然班頭疾惡如仇,那我們便加緊趕路吧。”

“要說是為查案,老子也認了!”魯班頭依舊忿忿,“可明明是趕屍的,卻硬被你說成是什麽謎案,老子還真不信你有那神機妙算的本事!姓馮的,若查不出什麽來,你怎麽說?別以為有大人撐腰,就敢在這裏指手畫腳的使喚人!”

“魯班頭言重了,”馮慎道,“馮某枉受大人擡舉,進得順天府。入職以來,自是兢兢業業,從未敢沾沾自喜!”

“別說這些不疼不癢的虛話!”魯班頭一瞪眼,“我只問你,若那夥人真是‘趕屍匠’,你當如何?”

“若所斷有誤,”馮慎厲聲道,“馮某自會引咎責辭,卸下經歷一職,從此不踏順天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