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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個別墅叫什麽名字,但是以前倒是聽說他在阿寒蓋了一個別墅。”

“是20年前嗎?”

“是的,就是那個時候。當時大學裏因為學生運動,被弄得一塌糊塗。”

鹿谷將茶杯裏茶喝完,坐端正了。

“因此,我們想盡量詳細地打聽一下天羽博士的情況。即便我這個寫東西的人,對他也很感興趣。”

“你說要詳細了解,但那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橘老師搖搖頭,似乎對自己的記憶力沒有信心,“還是你們來問吧。那樣,我反而容易想起來。”

“那我們就問了……首先是——天羽博士是什麽時候到這個大學來的?”

“這個……當時我還是助教,應該是30年前吧。”

“那就是說1960年左右了?”鹿谷從防寒夾克服的口袋裏掏出筆記本,一邊做記錄,一邊問著,“聽說他是副教授,是和您一個專業嗎?”

“不是的。我們專業不一樣。但是,從學科領域來說,我們是相鄰專業。”

“他留學回國後,就直接來到這個大學了?”

“是的。他在澳大利亞的塔斯馬尼亞大學呆了兩三年。他比我還小幾歲——剛剛30歲,就當上副教授了。”

“他是個優秀的人嗎?”

“何止是優秀,簡直就是個天才。但是正因為那樣,反而招來惡果,在學術界很孤立。”

“被認為是異端邪說?”

“可以這麽說吧。他也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其實他不應該做學者,倒更適合做一個藝術家。他本人好像對社會上的榮譽、地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對了,對了,他喜歡畫畫,經常在自己的房間裏作畫。”

“是在大學的辦公室裏嗎?”

“是的。他可是一個怪人。看上去很有男子氣的,在女學生當中好像也很有人緣。”也許是心理作用,講到這裏,橘老師的聲音有點模糊。

“教授您和博士的個人關系很好吧?”

“因為我們是老鄉,所以和別的人比起來,更容易交往些。”

“老鄉……我聽說博士的老家是釧路。”

“對呀。我的家鄉也是釧路呀——他經常會跟我講他留學時候的事情,還會開車送我回家。他喜歡喝酒,有時也拉著我去。有些人胡亂造謠,說我們有那種關系。”老婦人閉上眼睛,顯得很留戀往日的歲月。

“聽說他一直單身,是嗎?”

“是的。就我所知,他一直單身。”講到這裏,橘老師的聲調又起了一點變化。她繼續說下去,“怎麽說呢?天羽老師好像對女性沒有什麽興趣。”

鹿谷起嘴巴,輕聲哼了幾下,看起來正在咀嚼橘老師說話的含義。隨後他又慢條斯理地問起下一個問題。

“您知道他曾經收養了妹妹的女兒嗎?”

“你說的是理沙子吧?”橘老師隨口說出了人名。

“您見過她?”

“天羽老師經常把她帶到大學裏來。那是個可愛的孩子,不愛說話,不是活潑開朗的那種類型。天羽老師非常疼愛她。”

“您了解她母親的情況嗎?”

“只見過一次。”

“在什麽地方?”

“她自己開了一個酒吧,天羽老師帶我去過。”

“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這……記得不清楚了。很漂亮——感覺有點像小妖精,反正就是那種感覺。”

“聽說她生下理沙子後,就死了。”

“是的。那個時候,天羽老師整天唉聲嘆氣的。那是他惟一的親人。”

“後來他為什麽辭職呀?聽說是出了一些問題。”

“那件事……”橘老師的表情凝重起來,欲言又止,嘆口氣,又說起來,“他喝多了,惹出點麻煩。天羽老師借著酒勁,頂撞了他的上司,好像還打了人家。是大白天,在學校裏打的。本來在學校裏,他就被看做怪人,誰都不出來庇護他,結果……”

“原來是這樣。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十幾年前吧。”

“被大學解聘後,天羽博士又幹什麽了,您知道嗎?”

“好像在劄幌呆了一段時間。”

“聽說他破產了,是真的嗎?”

“我也是那麽聽說的。他偷偷地離開了劄幌,像潛逃一樣。”橘老師垂下眼睛,“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是個單純的人。說得難聽點,就是不諳世事。對於錢,也是滿不在乎……如果他真的破產了,那肯定是被人坑騙了。”

“您對博士現在的動向是一無所知嗎?”

“是的。聽說過一些傳言,說他自殺什麽的,那都是些不負責任的謠言。最近就再也沒有人提起了。”

“理沙子呢?您知道什麽嗎?”

“她……”

橘老師又沉默了好長時間。對她而言,關於天羽博士的事情是越來越不好開口了。

“在天羽老師離開大學的前幾年,她突然失蹤了。她和天羽老師一起出去旅行,在外地失蹤了……天羽老師到處尋找,結果還是沒有找到。自從出了這件事情後,他很消沉,大白天就開始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