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2頁)

“這……”

“那是吉川誠一的屍體。青司是唯一兇手,他殺害和枝和北村夫妻後,以吉川當作替身活活燒死,自己卻活了下來。”

“你的想象力還是那麽豐富。光憑想象,就把我和大嫂扯在一塊兒了?”“正是如此。”島田毫不畏怯,繼續說,“假定青司是兇手,那麽,究竟什麽緣故,逼使他陷入那種精神狀態呢?阿紅,你曾經說過,令兄雖然熱愛和枝,卻是一種不尋常的愛法。他正值英年便隱居島上,就是想把和枝留在自己身邊,也就是把‘她’軟禁島上。他能狠心殺害心愛的妻子,動機只有一個,就是嫉妒。”“你非以嫉妒為名,醜化我和大嫂的關系?”

“從吉川妻子那邊聽來,青司好像不怎麽疼愛自己的女兒。他既然熱愛和枝,不可能不疼兩人愛情的結晶,更何況是人見人愛的嬌嬌女幹織……太矛盾了。這不就證明青司懷疑自己不是女兒的親生父親?”

“我哥哥是個怪人。”

“但是,他是個愛妻子的人。他之所以不疼愛妻子生的女兒,其中必定有緣故。

“倘若我的假設成立,那麽千織的親生父親是誰?若幹狀況暗示那個人就是你,阿紅。幽禁島上的和枝夫人,有可能和地接觸的年輕男人,千織誕生前後你們兄弟的感情惡化……”

“不像話!——夠了吧,島田?我只能否定,那些都不是事實。”紅次郎生氣地拿掉玳瑁邊眼鏡,“我說過好幾次,大哥死了,絕不可能還活著——我和那件命案毫無瓜葛。”他的語氣雖然堅定,眼睛卻不敢正視島田。無可掩飾地,擱在膝上的手一直微微發抖。

“那麽,阿紅,再問一件事。”島田開口說道,“去年九月十九日、藍屋失火的前一天,記得嗎?平常很少喝酒的你,那天晚上突然打電話約我出去喝酒——那時,我們一連光顧好幾家店,你喝得爛醉。依我看,你根本是借酒消愁。”“那——又怎麽樣?”

“爛醉如泥的結果,你開始哭了。記得嗎?然後我送你回家,兩人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當時你一面哭,一面喃喃反覆著,和枝,原諒我,原諒我……”“那又如何……”紅次郎的臉色驟然大變。島田接著說:“當時我也喝得差不多,所以沒有進一步去想。案發後,因為正好有事纏身,無法深思那夜的事。但是,現在重新思索——”島田深深嘆口大氣,“十九日晚上,你已經知道角島的事,對不對?”

“我怎麽……”紅次郎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我怎麽會知道?”“兇手青司告訴你的。”島田銳利的眼光審視紅次郎,“和枝的屍體缺了左手腕,是青司切下來的。阿紅,他是不是把切下的手腕送到你這兒來了?十九日收到手腕後,你擔心發生醜聞,所以不敢報警。為了抒發內心的沖擊,只好喝酒……”“我……我……”

“至於你和和枝的關系及詳情,我不知道也不想問。即使青司因此發狂,誰也沒有權利責備你。只不過——十九日那天,如果你及時報警,或許能免除北村夫妻和吉川的死。

“你那天的沉默,畢竟也是一種罪孽吧?”

“罪孽——”驀地,紅次郎站了起來。

“阿紅?”

“好了,這就夠了。”說著,紅次郎將臉移開島田的視線,以沮喪而遲鈍的步伐踱向陽台。

“那——”他指著院子裏的紫藤架,說道,“那是千織出世那年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