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雙子樓的怨靈

下課鈴響,學生從教室裏魚貫而出,白小舟忽然指著人群中的一個女孩說:“是不是她?”

瞿思齊有些奇怪,他記得沒給她看蕭雅的照片啊:“你認識她?”

“不認識,可是……”話還沒說完,瞿思齊已經迎上去了:“請問是蕭雅同學嗎?”

蕭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我是警察。”瞿思齊將協警證在她面前晃了晃,沒等她看清楚就收了回去,“可以和你談談嗎?”

“抱歉,沒空。”蕭雅完全不給面子,轉身就走。瞿思齊喊住她:“是關於你男朋友楊浩的。”

楊浩死亡一案並沒有對外宣布,以免發生恐慌,因此蕭雅只是冷冰冰地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我說他遇到麻煩……”

“和我有關系嗎?”蕭雅冷酷得像在說一個陌生人,把瞿思齊噎得直瞪眼,卻聽白小舟說:“你是誰?”

蕭雅停下步子,側過頭來看她,眼神陰冷。

“你不是蕭雅,你是誰?”

蕭雅眼中的寒意又深了一分,她轉過身,面對白小舟,嘴角上勾,臉部表情萬分猙獰:“別多管閑事,否則對你沒好處。”說罷揚長而去,瞿思齊盯著她的背影:“你發現什麽了?”

“她的身上纏繞著很濃很濃的黑霧,濃得幾乎是把她完全包裹住。”

“就這樣?”

“就這樣。”

“那你是怎麽看出她不是蕭雅的?”

“不知道。”白小舟愣了一下,“直覺吧。”

瞿思齊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低價買的藍籌股瘋狂飆升成績優股一樣,興奮地說:“小舟,厲害啊。”

“厲害嗎?”白小舟顰眉,“我沒什麽感覺啊。”

瞿思齊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纏,便岔開話題:“如果蕭雅有古怪,楊浩的死就和她脫不了關系,不如我們去跟她的室友聊聊。”

“你行嗎?”白小舟表示懷疑。

“哈哈,對付女人我自有一套。”

白小舟無奈地翻了下眼睛,無語問蒼天。

瞿思齊興致勃勃地勾搭蕭雅的室友去了。白小舟有古代漢語課,老師號稱“紅燈照”,一個不小心就得被掛紅燈。可悲的是這位老師吐字不清,上他的課幾乎都聽不懂他說什麽,白小舟一度以為他有語言障礙,還不如去圖書館自學,可惜迫於其淫威,不得不坐在教室裏發呆。

舊教室沒有空調,風扇在頭頂嘎吱嘎吱響個不停,像有把鋸子在鋼管上來回鋸。白小舟打了個哈欠,無聊地望向窗外,卻聽見老師冷冰冰地喊:“白小舟!”

不知道為什麽,只有在罵人的時候,他沒有語言障礙。

白小舟惶恐地站起來,老師繼續冷冰冰地說:“解釋一下,‘旨’字的原意是什麽。”

“‘旨’從字形來看是勺子將美食放入口中,原意是‘美味’的意思。”幸好她從小在外公家看了不少書,老師嘴角抽搐了兩下,正要說話,忽然盯著天花板,張大了嘴。忽然聽到一聲脆響,電扇斷了,帶著凜冽的風卷向白小舟,小舟本能地往後一倒,她活這麽大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反應能夠這麽快,電扇從她頭頂卷過去,掃過大半個教室,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最後死死插入黑板。

一片死寂,碎石骨碌碌滾落,老師站在半截電扇的旁邊,頭發被削去了幾根,面如死灰,渾身不住地顫抖。

有人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學生爭先恐後地往外跑,老師跌坐在地上,只差沒尿褲子了。白小舟驚魂未定,跑過去將他扶起來:“老師,你沒事吧?”

“有,有,有怪物。”

“怪物?”

“我,我看到一個老鼠樣的東西在啃吊扇的吊杆!”老師激動地抓住她,“你相信我,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

白小舟走過去仔細看那半截露出墻壁的電扇,吊杆處還有未散盡的黑霧。她俯下身,撿起一件東西,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一片槐樹葉。

“是蕭雅,一定是蕭雅!”瞿思齊大叫,“小舟看出她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她要殺小舟滅口!”

“那這槐樹葉是從哪裏來的?”

“從窗外飄進來的吧?”

葉不二從書本裏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凝華學園只有一個地方種槐樹。”

“哪裏?”

“蒹葭園。”

瞿思齊臉色有些變,白小舟問:“蒹葭園有什麽問題嗎?”

“蒹葭園最有名的是雙子樓。”瞿思齊說,“在建校之初,一位富商捐款修建了兩棟教學樓,樓不高,但兩棟一模一樣,分別以富商的兩個雙胞胎女兒的名字命名,所以叫青筠樓和筱槐樓。但是後來富商的兩個女兒相繼失蹤,筱槐樓無故失火,毀於一旦。富商夫妻傷心欲絕,家道很快敗落,再也無力出資重建筱槐樓,所以蒹葭園裏現在只剩下了青筠樓。但是,數年來,時常有晚歸的學生在夜深之時看見青筠樓後面的另一棟樓,還看見其中幾間房間亮著燈,屋中有人影閃過。傳說,那裏面居住著富商的兩個女兒,還有當年失火時所燒死的師生。那些亡靈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如往常地上下學。如果有人不幸闖入,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永遠不可能出來。”